第15章(1 / 2)

陈苹怯怯地眨眨眼睛,压低脖子跟着他

赵光伟是恨上陈苹了。

这恨是发自内心的,厌恶的恶心。就像是一袋白面发潮,一袋土豆生芽,他心里也染上霉斑,成婚的第二天早晨,他是在炊烟和风言风语里起来的。

陈苹在烧火,他在院子外捡了柴,踩折了放进烧火灶里,拿着蒲扇扇火。

赵光伟从里屋走出来的时候,陈苹正倚着头打盹,他一听见声音,“噌”一下从小板凳上站起来。像耗子见了猫,畏畏缩缩的,两相对视,谁都没说话。

那是一段很长久的沉默,几分钟后陈苹鼓足勇气打破了压抑。他轻轻地开口,一双眼睛发困还努力睁着。脸色苍白,讨好地说光伟哥,你醒了,早饭我做好了,你吃吧。

赵光伟的眼神渡过去,陈苹掀开了锅,他有点害怕又期待地看着赵光伟,锅里有馒头,有他煮的鸡蛋。

赵光伟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他错过他走出去了,也关上了门,把陈苹一个人留在了屋子里。

赵光伟有个习惯,每天早晨先去自家的核桃树田,核桃树是爹娘留给他的,并不多,但也足够他采去县城卖。他会翻翻地,早晨的阳光破开鱼肚白金灿灿地照在他后背上,他那后背精壮地像牛犊一样,黝黑的。两条胳膊上的肉硬邦邦的,浑身使不完的力气。

赵光伟到达核桃树田的时候看见三四个人围着他的树,他眉一皱,那些人看见他来了也不躲,还在兴致勃勃地摘核桃。核桃还没熟,是青色的,她们看见他明知故犯地扬下巴,用下巴指向他。

“你们看谁来了?”

是一些村里的妇女,手腕挎着篮子,已经装了小半篮子。

赵光伟嘴角一撇,他走过去,果不其然领了一顿冷嘲热讽。她们却也没说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只是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赵光伟,那眼光好像在说,真他娘的瞎了眼!没看出你赵光伟是这种人,睡别人的媳妇,该挨枪子儿的流氓犯!

赵光伟吭吭喘粗气,一把将铲子插在土里!那铲子在他手里像刀,像斧头,像枪,半个铲面死死插进土地,他抿着嘴唇,阳光顺着下颌线照到白背心里的胸肌上,晶亮的汗珠挂在他心口。

那些人瞧见他这个架势,有些怕的互换个眼神。为首的妇女嘴里啧了几声,却不知她啧什么,一行人垮个小篮走了,核桃却未还回去,赵光伟叹了口气。

他一直到日头上来的时候才回家,进了家门,发现陈苹还在灶台前,陈苹一脸的灰,颤巍巍地看着他,赵光伟说你在干嘛,陈苹摆摆手,又抹了下鼻子。

他说我在洗碗。

赵光伟的眼光一下聚集在他脸上。陈苹眼下乌青,病怏怏的样子,身上的袖子挽到关节,十个手指头通红。

陈苹望着他的眼神,说光伟哥,我把你家的碗全都洗了一遍,你看我洗的干净吗。

一摞白瓷碗撂在灶台上,一盆水打着沫子在晃晃荡荡,这个时节山里的水很冰,十根手指像在冰里捞出来一样,陈苹希冀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赵光伟心口上,他冷漠地别过他,径直往里屋去。

中午烧饭的时候赵光伟没有让他做,他权当陈苹是个透明人,自己做饭,自己砍柴,陈苹一声不吭,鬼魂儿一样跟在他后面,偶尔赵光伟有要帮忙的时候,陈苹眼里发光的去抢着做,男人只是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过去,毫不留情的,像是不许他动自己的东西。

陈苹咬咬嘴,无所适从地低下头。

锅里的鸡蛋是赵光伟早晨没有吃的,午饭好了赵光伟自己端去桌子上吃,陈苹没有动,他呆站在厨房里,望着他。

陈苹咽了咽口水,难为情地红了脸。

他肚子开始叫起来,咕噜咕噜地发饿,赵光伟没有吃早饭,他也没有吃,赵光伟吃了午饭,他也不敢吃。

他只好进退两难地站在灶台前,锅里煮了鸡蛋,馋地猛盯,干了一上午活的脑袋晕乎乎地看着。

没有一丝风,屋子里像井水一样死寂,空气无端地紧张,似乎一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