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手了。"他嗫嚅嘴唇,不安地躲避陈苹瞬间收紧的呼吸。
“这个天气,在外面呆一晚都可能造成生命危险,已经一个月了,人都没出来。家属不容易,节哀吧。”
他们根本没听陈苹的话说完,或者是压根不敢听下去,解放军遂把那桌子上的铁盒拿起来,里面是县里的安葬费,赵光伟不是机关的,理应没有抚恤金,但这是县里特例分发的,公事公办,县里牺牲的四个男将,都有。
什么丧葬费,什么抚恤金,陈苹失魂落魄,压根根本听不见人声,心跳似隆钟,轰响震在这具无味的躯壳,他突然呜哇地喉咙一腥,吐出来一摊乌黑的血。
解放军吓得要扶他,陈苹抬起来的眼黑咕隆咚的,渗人的像他脚下的血。
陈苹张嘴眼睛一闭骂他们放屁,他咬着牙,流着泪问他们是什么意思,他搭着解放军的胳膊说不对,真的不对,你们再找找,人还活着,他心里有感觉,人真的还活着,你们去给我找。
装着丧葬费的铁盒子被端在了王顺方怀里,他阴阴的,握着盒子角一声不吭。
陈苹看见那个铁盒子了,那个盒子,触目惊心的一眼,他突然扑过来,疯了一样抢走盒子抱在怀里,王顺方大惊失色,那群汉子也马上来抓他,陈苹一阵冷笑,愤恨地怒视他们,他们当他傻,当他不知道。
“丧葬费,埋死人的钱。”他生生从牙里挤出来冰冷的词。
陈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平时他都是胆小甚微的,恭恭敬敬的。他是哪来的那些胆子,冲着一大帮人恶语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