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密旨,要我不日回京领兵。我……我也是舍不得你啊……”
盼盼委屈地直掉眼泪,手指在衣角边上绞啊绞的,把那里扭成麻花一样:“你带上我,好吗?我很乖的,不会给你找麻烦的。说不定我还得帮什么……”
长叹一口气:“盼盼,行军打仗不是儿戏,上了战场命就不是自己的了。难道你还要我在刀口子下,为你的安全担忧吗?”
“呜呜……”盼盼越发痛哭出来,一头栽进耿旸怀里,捶打着他的胸膛,大声抽噎着:“我不给你走!我就是不给你走!呜呜……”单纯的她并不知道他此时心里的百转千回,更不知道大叔是用了后半生的所有所有才换回两人两年的短短相聚。
她更不会想到,她的春天走了。
耿旸痛苦地搂着她,看着她娇弱的身子一抽一抽的,腰肢仍是那么柔软,秀发仍带着沁人的芳香,可是明天他就再也看不到了,一切都是回忆……
滔天的痛苦终于击倒了他,耿旸不可抑制地哽咽起来,刚毅的脸上布满泪水,身子颤抖得连盼盼都惊讶得抬起头来。她吓坏了,从未见过大叔如此痛哭失声,不是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旸哥哥,你怎么了?……”她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他拭泪,又不断地吻着他脸上斑斑驳驳的泪痕,不断地安抚他:“别哭,我会很乖的。我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你凯旋归来的。”她停了停,又说:“到时候,我天天给你好吃的。”
她说这句话,原想着用一语双关“给你好吃的”来逗耿旸,没想到大叔更加悲戚,那凄惨的样子连盼盼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再度泛滥成灾。
两人哭成一团,外头兵士们听了默默无语,只道是将军舍不得小佳人,过于儿女情长。
两人足足伤感了几柱香的功夫,耿旸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乌金色的似虎又似龙的物件,郑重交给盼盼。那物品嘴里含着一颗碧绿的玉珠子,晶莹透亮,精致无比。“这是虎符,是我十几年前在一次北征途中偶然所得。这个虎符传说能招运引财,我这些年南征北战,无往不利,或许多少托了它的福气。还有这个……”耿旸脱下了右手拇指的玉扳指,交到她手里,“这个扳指连同虎符你都要小心收好,尤其是这个玉扳指,是你……翠娘偷偷与我的。你带着它,哪怕是回到你原来的地方,都带着它,那就是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了。”
盼盼瞪圆了眼睛,呼吸都几乎停顿了。她越听越发不安,耿旸的这番话字字句句就像是永别赠言,“旸哥哥,我不要这些,你这话说得我很难受,”泪珠大颗大颗掉落,滴在两人手里,居然烫的吓人。“这玉扳指既然是翠娘送你的,也就是她的心意,你一定要好好戴着,如同我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
她把扳指戴回耿旸手指上,复又爬到他怀里,呜呜咽咽:“我不给你走!不许走!”
未几,耿旸收了眼泪,勉强笑道:“好了,不闹了。旸哥哥说过一定会回来找你,何曾食言?放心,我一定永远陪着你的。”此话不假,他确实立下叁生诺言。只是后世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万般不舍,终有一别。
江送巴南水,山横塞北云。
津亭秋月夜,谁见泣离群。《江亭夜月送别》唐 王勃
一晃叁个月。叁个月的思念,叁个月的不眠。林盼盼日日夜夜都在枕香阁里和丫鬟们一起为耿旸缝制贴身厚袄儿、裤袜和厚鞋底,每制好一套,便差人快马送往边境。耿旸音信全无,盼盼只能从送衣物鞋袜的人口里套得一点点口风,仗还是打得很顺利的,大将军意欲乘胜追击,把犬戎一锅端了,以免后顾之忧。
“哎呀!”一个没留神,手指跟尖细的绣花针来了个亲密接触。“怎么又扎到手指头了!”血珠子一下子涌出来,
“姑娘小心!”旁边的红儿喜儿立刻取了手帕和药膏为她擦拭,喜儿说:“姑娘还是休息一下吧,都二更天了。您的手指头没有一个不遭殃的,都是口子。”
“不了,快缝好了。”盼盼揉了眼睛,执起针线。她缝的是一双鞋垫,棉布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