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里,就见一个小丫头不受影响地跑来跑去。
“丹丫头,忙啥?”秋落喊了她一句。
“采草呢!”杜丹远远喊了一句,没停下。
“采什么?”
“车前吶,还有万点金和咸丰、凤尾,我去问了隆爷爷,他说这些玩意儿都可以煮凉茶,刚好咱们院里挺多,我等等采足了去给赵大妈煮。”
这院里的几位爷,正是蒋府里的凉茶消耗大户。
“要帮忙不?”
“不用、不用,你们休着!我不怕日头。”她喊着,没一会儿,又见她提着篮子从院东移到院西,这边拔拔、那边挖挖,弄了满满一篮杂草,顶头上,又咚咚地跑出院子了。
她的举动,看在院里几位爷眼中,都有点好笑。
明明唤人来做便行了,还真是个闲不下来的。
“那丫头,早上不还哀哀叫?”
“她这年纪体力好,何况她才扎那点时间。”
“信她个邪,她哪疼,叫好玩的罢。”
这边谈笑,原来是杜丹早在当初问过秋落的隔天,就找上他兑现教她武功这承诺了。
秋落也没唬她,真教了。但他也逗,就只教一招──扎马步。
可不要小看这招,这招就够让杜丹死去活来,心里后悔了好一阵。她开始扎马步的第一天,差点回不了房。第二天,不夸张,腿软,边走边抖,抖得她整个小身板像筛子似的,直到好一阵子后才适应。
不过就算适应了些,还是很疼,导致每次扎马步,她总像个小老太婆一直不停地碎碎念,好转移自己注意力。
大伙都在看她笑话,一开始杜丹还真有想放弃的意思,毕竟这玩意儿不是脑袋清楚就能学好,而是得花苦功夫去练的。不过谁教她遇上了秋落,这不只是个爱玩的爷,还是个很有原则的爷,他说了要教,就真的要教,她装忙,他就守着,看到她一得空就抓来扎马步,想逃都逃不掉。
于是杜丹拗性子也上来了,不过是马步嘛,扎就扎,还怕它呀!
所以就算一开始扎到脚软、腿抖、走路还会自摔,她还是这么边扎边哀哀叫地死死坚持下来了。
这毅力,也教院里所有人笑话的同时,还带了些赞赏。
即便现在的杜丹,马步扎得还是像只小青蛙,模样说有多丑就有多丑,但她还是天天都在笑声中燃烧她斗志的小火苗。
休息的时间不长,正事还是得干。
东方穆谨的正事,便是看书练字。而其他五人,当然是绕着他转。
处久了,杜丹也逐渐摸到这少爷的性子。这是个不爱露喜怒的主。
虽然不太摆主子架子,待亲近的下人挺不错,但举手投足间,还是会露了气势,一看,就知道是个让人伺候大的。
听说东方穆谨现年十八。
但他看起来,硬是比身边这几个过二十的稳重太多。
甚至呢,杜丹觉得这少爷有点闷。
他有股闷骚、像是苦行僧的劲,不过这是站在本质的角度来看。若是从外表上来看,杜丹真的不得不公平地说,这是个极品。
当初听别人形容他那张会让人闪花眼、心肝儿直颤的脸蛋可不假。可看在杜丹眼中,她知道,那俊不是重点。让东方穆谨能一眼就迷倒少女的,其实是他的气势、质感。
他的脸蛋长得十分端正,有着北方人特有的深邃五官,带点阳刚。不过少年年纪,个性却十分沉稳,举手投足谨守礼法,有点读书人的儒气,却又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势。
“势”这玩意儿,是在环境教育中养出来,而不是生出来的。简单来说,普通人家,养不出这势来。
就不知道是什么家庭教育养出这孩子。
站在案前,杜丹手上拿着墨条,正在磨墨。
她现在已经是熟手了。
她静静候在一旁,其实不只是练字的人,在旁边伺候的人,久了,性子也会养沉。瞧那秋落,就算再爱闹,一进书房,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