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渺放下筷子,回屋拿了菜刀别腰里,没抽门栓,隔着门缝问道:“何人?”
“沈娘子好,我是?岑志,前几日来铺子里入过会存过鱼的。”那人说着,还往门缝里递过来一张熟悉的贵宾卡。
沈渺这才?开了一点门,笑着婉拒道:“今儿已?经关门了,您明日再来吧。”
那岑志却掏出几十文钱来,一边恳求一边不住地咽唾沫:“沈娘子,您这是?做的什么菜这般鲜辣扑鼻,隔着墙都闻见了……我是?蜀地人士,最是?好这一口,不知?能不能卖给?我一份?我明日便要离京,临行前真想尝一口这好滋味,再出远门啊。”
沈渺眼珠一转,心里冒出来一个想头,便进屋给?他盛了一碗,让他能坐在后院门口的地台上吃。
那岑志竟真的不讲究,捧着碗坐下便吃。
他咬开虾壳,里头的虾肉便好似迫不及待弹了出来似的,吸进嘴里紧致弹牙,随后花椒的麻味率先袭来,吃得他唇舌都微微颤栗;很快,酱姜与茱萸制成的辣酱味接踵而至,如?火苗窜于口腔,灼烧之感?顿生,却又没掩盖掉虾肉本身?的鲜甜,真叫人欲罢不能。
就是?这个味儿!
他吃得唇红脸红,却享受得重重点头。
真像是?他家乡蜀地的味道啊!
好吃得板!
第59章 燕州烤鸭 过户、买人、上新烤鸭……
小巷中满地月光, 岑志吃饱喝足,胡须上都沾满了虾油,他望着眼前霜一般的月色, 覆在地上的碎石路上, 心里满足不?已。
沈渺见他吃完,还回屋取了热巾帕来,让他擦擦脸。
岑志好生?擦拭干净,将巾帕归还后,还郑重?地正了正衣裳, 朝沈渺深深一拜:“多谢沈娘子了,今夜能吃上这样一碗虾鲜再远行?, 是岑某之幸。”
离开家乡已有?数载,岑志平日里不?会多想起的乡愁, 竟因这样一碗浓辣香鲜的宵夜,在这样夜阑人静的时刻,全都被唤醒了。
留守在蜀地的妻子,最擅做虾, 剪须去?肠,便入锅用花椒油炸,再与酱姜细蒜沫猛火急炒, 炸得虾壳通红,酥脆能嚼,吃时香辣有?味, 连壳也不?舍得吐掉。
沈娘子做的虾虽与妻子做得大有?不?同, 却?还是让他想念起家中的妻子来了。
因常年?在外,岑志时常连年?也赶不?及回家过。有?一年?,他顶着漫天风雪爬过蜀道, 竟一眼便见到妻儿哈气搓手在村口大树下等候。后来他才知晓,临近年?关每一日,妻子一得空,便会背着幼子来等他,殷殷期盼,一日能来回好几趟。
他离家在外,受尽奔波之苦,但家中全靠妻子操持,她要耕田养娃儿,也不?知会不?会叫人欺负,又?何尝不?辛苦?娃儿如今,也不?知长高了没有?。
等挣够了银钱,他便再也不?走?了,就?此回蜀地去?,从此过合家团聚的好日子,再不?必走?南闯北,骨肉分离。他暗暗许下心愿。
他牵起那只爱吐口水的骆驼离去?,骆驼背上已捆上了重?重?的货物?,人与骆驼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渐远渐隐。很快,沈渺的眼中便唯余清光寂照巷陌。
目送那商人踽踽独行?,已走?出?了光彻底覆盖不?到的地方,沈渺才回身关了门,沈家漏出?的一地昏黄灯火也重?新被关进了门内。
就?这么一会儿,湘姐儿已经把蝲蛄往水里涮了两遍扔给追风吃了俩了,辣得追风把头埋进院里水池子里咕咚咚直喝水,几只蛙的家园里突然伸进来个狗头,气得揭竿而起,纵身跃到狗头上呱唧怒叫。
雷霆靠谱多了,湘姐儿扔给它吃,它闻了闻,机智得没下嘴。
果然狗子的智商还是有?差别啊?当初买追风的时候分明看着它圆头圆脑一脸聪明相,如今怎么一点儿也没沾上呢。
沈渺百思不?得其解,她回屋倒了一大碗麦酒来,自己也坐下来大快朵颐。湘姐儿像她,不?大怕辣,吃得美滋滋的,面前堆得小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