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行晚更不知道说什么了,直接来讲他?并不认为颜如?水会?死得那?么轻易,但他?又不敢直接问宁仪对方是不是真的死了,于是只好默默推着人回了相师府。

他?仍想着刚才?拨开人群看到的那?一幕,舟行晚心头思绪万千,几次想问都没能问出?声来,宁仪却突然忍受不了这有些过头的安静了,他?抱着手里的匣子,主动开口:“小?友,能帮我个忙吗?”

“啊?”舟行晚被他?这一嗓子喊得惊了神,他?思绪回笼,忙问,“什么?”

“帮我把他?挂到仙宫的正门上。”

宁仪举起手里那?颗头,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那?样似的:“我腿脚不太方便?,挂不上去。”

舟行晚被他?的话吓到,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好在尘轻雪和玉秽紧跟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地扶稳了他?,这才?让他?免受了摔倒的狼狈相。

他?偏头谢过尘轻雪,心头却一团乱麻,尤其看到宁仪这么云淡风轻的表情,对匣子里那?颗人头的真实性就越发怀疑起来。

真的是颜如?水吗?还是说只是做戏,让那?些起义军看看而已?

可是……为什么非得做这种戏?

舟行晚心头思绪万千,他?身心疲累,于是下意识地觉得宁仪也需要?休息,他?推着人去了卧室,却在半路遭人喊停,宁仪整个人的重量都倚靠在轮椅上,他?儒雅笑?着,请求舟行晚:“小?友,能送我去花园吗,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

舟行晚自然不会?拒绝,他?推着宁仪把人送到花园,却在看到亭子里那?具趴在石桌上的无头尸首后脸色骤变,他?连路都突然不会?走,就这么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友?”

宁仪坐在前面,他?似乎没察觉到舟行晚的不对劲,甚至笑?着:“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那?里……那?里。”

舟行晚捂着嘴,艰难地发出?声音,他?不可置信地指着凉亭里那?具尸体尸体上的华贵紫蟒长袍他?认得,今天早些时候来找宁仪的时候,颜如?水就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

名为理智的弦应声而断,舟行晚终于抛却最后一丝侥幸,声音艰涩:“他?……你,你把他?杀了?”

宁仪费解地皱起眉,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匣子,似乎不能理解舟行晚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

舟行晚头一回觉得这三个字的重量沉重到这么令人难以负担,明明他?跟颜如?水并没有什么交情,此时却难以自抑地感到接受不能,尤其看到宁仪这么冷淡,他?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荒谬感。

他看着宁仪手上飘荡着淡淡血腥味的匣子,再次确定了一遍:“是你、你杀的他??”

“是我。”宁仪并不否认,他?敏锐地察觉到舟行晚的语气和嗓音跟一开始大不相同,于是也不继续催促对方把自己推到凉亭,只是反问,“难道小?友觉得,他?不该死吗?”

这个问题把舟行晚问住了,平心而论,颜如?水当然该死,他做的那些事、他对仙京百姓的态度、他受万民供养却不反哺供养他?的百姓,桩桩件件,颜如?水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偿还,哪里配得上“不该死”三个字?

可是、可是……舟行晚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他?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抑制不住失魂落魄地走到那?具无名尸体前方,将趴着的尸体翻了个身,却不曾想看到了还在不住往外冒血的破了洞的心口,舟行晚仿佛触电一般,立马把手收了回来。

尸体还是软的,温热的,手指尚由弹性,还保留着活人的触感。这是舟行晚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死人,他?却不觉得害怕,只是一味觉得荒唐,他?转头看了眼事不关己的宁仪,没忍住又问了一遍:“……这是颜如?水,你杀的?”

“是。”

没人帮忙,宁仪费力地自己推着四轮车来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