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此物撑起身躯时,脸皮顺着滴滴答答的血肉啪的一声滑落下来,只余下两只枯黄眼球,依旧嵌在褐红色的肌理上。那理应是名男性,但又绝对不是人。
在以往,圣维塔莱领队见识过地底无计其数的,比之更惨不忍睹的尸骸,它们固然外貌可怖,却不会动更不会发出排气扇般的喘息,像这般气若游丝地站起并向眾人飘滑过来。光这幕情景,足以令见多识广的镇暴队失措,甚至產生拔腿逃窜的念头。一切都源自于恐惧,这种恐惧,就像将一个害怕老鼠的人,狠狠丢进堆满老鼠的洞穴里;一个对眼球万分敏感之人,要强行给他做裸眼手术那样,根本是无法遏製,且难以消除!
「我早说了,不调查清楚,冒冒失失就闯,一定会出大问题!」追击者使劲将手中硫气雷掷出,嗷嗷怪叫道:「恐怕咱们就连道场都突破不了,还痴人说梦想下去?」
「出发前我怎么吩咐的?万事一定要做好彻底失败的预案!我干嘛总爱布置大家遭伏的训练,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刻!」圣维塔莱领队鷂子翻身,当空接过硫气雷重新插回保险栓,吼道:「别浪费弹药!这种凌驾精神之上的东西,从正面是无懈可击的。想要撂倒它,你必须超越自己感官。先生们,准备好承受最大烈度的冲击吧,这东西正是整件事的起源!」
「难道,这具男尸就是肖?黑枫镇久决不破的羵羊么?」
就在五人即将与皮囊般的怪尸撞上时,有双毛糙的手猛地从獖羊黑灰烂牙中探出,死死扣住嘴角往外一带,轻松将其水肿脑袋扯成两瓣。透过缝隙暴露出一张阴郁刻薄的长脸来。
「你比我想的要冷静,」此人歪着嘴干笑数声,擎起右手在空中一抓,握紧捏成拳头,怪尸与此同时,也化为一团散发着强烈狐臭气味的黑烟,被他吸入鼻孔。此人打了几个喷嚏,冲领队摆手,道:「刚拿下次级鉆,身体还未完全适应,让你们受惊了!」
「月影?」眾人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此人是几分鐘前僵卧在泥浆里的魂镰,整颗头颅完好无损,正神采怡然地看着五人。
领队收起宽刃剑銃,来到尤比西奥面前,查看遭枪击的部位,太阳穴上连一个瘀斑都没有。他会心一笑,已完全明白过来,问:「树瘤另一头战局如何?你想随我们一块下去么?」
「是,出发前我答应过小姐,倘若有命回来,将履行承诺。」他点起一支烟,描述起来。
魂镰赶到百花金坛时,敌军出人意外地,陷入极度混乱之中,所以很快遭到镇压,除大部被歼外,余下少数尘民仓皇逃向女神峰,至于联合军团的战损,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他听小老汉介绍,金牌管家曾安排过一支郁金香小队从背后迂回偷袭,所以多半是他们建立奇勛,才让镇暴行动变得如此顺利。只是,直到清场开始,也没人见到他们的踪影。
联合军团很快撬开最后一道门下去,那里空空如也,所谓的囚徒早已不见踪影。四散搜寻时,尤比西奥迎头撞见浑身血污的奥莱莉,紧紧追赶落荒而逃的勿忘我,她俩正在争抢一名流里流气的少女。倍感蹊蹺的他选择自行脱队,沿着树瘤往女神峰疾行,在距离鹿血滩叁分之一的路段,瞧见了十来具卧在冰渣中的死尸,正是传闻中的那支奇兵。
参看现场痕跡,这些被派进洞的郁金香们,没有抵达指定位置实施过突袭,他们于中途惨遭屠戮,被人毙杀割去了脑袋。恰在此时,他收到深蓝简报,得知康斯坦丁在回窜贝巴因道场时被尘民捕获,现已被移往地窖关押。所以为搞清谜面,他开始奋力狂奔。
「莲花图案的棕櫚单发掌中雷,是哪来的?」追击者扫了一眼掛在其胸前的左轮,问。
「不知道,查验完尸骸起身后,我在途中撞见过一条黑影,这把枪多半是此人给的,之后浑浑噩噩去了哪里,又做过什么,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所有记忆都丧失了。」
「你所遇见的人多半精通摄魂术,交付你这把棕櫚单发左轮,是希望利用藏于你体内的獖羊肖,它所能引发的深度恐惧,将躲在道场中扮妖作怪的神使意志瞬间摧垮。」圣维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