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因茨回来,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他没有脱下皮质手套,便弯腰握住了你的手。黑夜与白天交织,冰凉的触感从你的指尖划入到心室,你抽回了手。
“哥哥,怎么样,好看吗?”
你抓住他的右臂,想借力从地上起来,费因茨顿时皱紧了眉头,他不动声色地将你的手挪走,而后一把将你捞起。
“嗯,好看。”
他开始脱下皮质手套,褪去手指上的黑夜,你接过他的大衣,挂在了衣架上。
费因茨最近又连续几周没有回家,他回房间换下便装后,洗了手,便去陪爱玛玩了。
这些日子,你把卧室的隔壁房间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给爱玛弄成了婴儿房,还特意在毛毯外圈安了床围,以防止她乱爬出去。
晚上,爱在被遮挡的月光下急促地弯下了腰,抚摸着远山之巅,倾听着黄鹂啼叫,看着木槿花朝开暮谢。
在无限平静的澄清蓝海里,闪亮的红珊瑚珠就像是可口的莓果,在水的折射下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巴黎这座城市的脉搏有节奏地跳动着,沉稳而雄壮,就在这一伸一缩间,无数相处的回忆走马灯似的涌上了心头。
就像方才潮水慢慢地爬上了海滩,渗透、潮湿、淹没、沉溺,灵魂紧紧相偎。
你抬起脸庞,还想让他亲吻你,结果他的吻偏偏也骤然而落。一记重击,他的前额正好撞到了你的鼻子上,一股酸酸的感觉立刻让你有种想哭的感觉。
“哥哥……”
费因茨连忙伸手摸着你的鼻梁,手指的动作温柔和缓,他低声道:“伊娜,疼吗?”
疼死了……
不该有的默契总是出现在不适宜的场合。
“哥哥你真烦,不来了,我要睡了。”
他的喉咙变得干燥,声音沙哑:“我的伊娜,真的不来了吗?”
“嗯。”
你依偎着他的肩膀,他把手放在了你的腰侧,掌心之下是真实沉稳、已经被征服开拓的版图。
“睡吧,我的宝贝。”
*
你再次来到了巴黎大学。
让·佩兰教授坐在办公桌前,目光越过小山一样堆积着的文件望向你,开口的声音平而冷。
“霍奇金小姐,并非化学系有意克扣你的档案,只是基于巴黎大学严格的保密制度,学院及学校有义务评估移交档案可能造成的影响。”
你入学时,用的还是伊伦·霍奇金的名字。
1942年7月,塞纳河沿第35号指挥部向巴黎大学校长室发送了协助审查的函件,要求巴黎大学将所有yt学生的信息全部移交到指挥部yt人事务处。
但当时巴黎大学以学校对学生信息有法定保密义务为由拒不移交,引起了不小风波。正是此举,让巴黎大学在战后国际声誉上又上升了一个层面。
未等你开口,让·佩兰教授又继续问道:“我想知道,你来巴黎大学学习化学的原因。”
啊?
这个问题和你来领回档案之间有关系吗?不是吧,领个档案还要过五关斩六将,进行答题活动?
为什么要学化学呢?
你学了化学式,学了怎样配平,学了如何看瓶瓶罐罐的图标,学了该怎样通过实验得到想要的结果。
但是,你感觉自己目前学到的这些化学知识都还没有走入真实的世界之中。
你抬头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居里夫人的画像,她是巴黎大学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教授。
居里夫人的美,不仅在于容貌,更在于高贵的人格。她平淡地生活,忘我地探索,固执地坚信,在镭那抹浅蓝色的荧光融入她智慧的高地之后,依然能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你想,你已经有了答案。
“学化学,是因为热爱”,你端坐了身姿,真诚地补充道:“我最敬佩居里夫人。”
让·佩兰教授这次没有阻挠你,她起身将档案当着你的面用碎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