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您看,有限责任公司是一种多么天才的发明!至少对于公司的控制人是这样的。”

“这就是我想要向您展示的另一个角度,”阿尔方斯做了一个演员在舞台上的谢幕动作,“这就是我所说的――所谓‘赚钱的倒闭’,您明白了吗?”

“明白了,”吕西安说,“您用一种巧妙的手法抢劫了您自己银行的金库,抢劫了您的储户和那些信赖您的投资者,把他们的血汗钱据为己有,您是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最无耻的强盗!”

“唉,这您可就抬高我了,您打开历史书看看,那些留名青史的伟大人物,有几个配不上您的这个评价?您不是崇拜拿破仑吗?难道他不是强盗吗?革命把法兰西从国王和封建主的枷锁里解脱出来,而这个科西嘉来的炮兵军官却把它据为己有!这样的窃国大盗却被奉为伟人,而我只不过是赚了几十亿法郎,就成了无耻的强盗啦?”阿尔方斯不屑地冷笑,“至于您说的那些相信我的储户和投机者――既然他们相信我,崇拜我,把我当作神灵来看,那么神灵从他们那里收取一点贡品,不也是理所应当的吗?再说您觉得那些损失掉的是他们的血汗钱,这恐怕也未必――据我所知,那位杜?瓦利埃先生亏掉的那些钱完全算不上什么‘血汗钱’,他拿到这些钱的途径和我这次恐怕也没有太大区别!”

“政府和民众决不会让您逍遥法外――”

“怎么,逍遥法外?”阿尔方斯做出一个夸张的惊恐表情,“请问我犯了什么法呀?那些昨天抛出的股票又不是我实名卖出来的,如果有人要追查的话,他们会查到几百个位于伦敦,苏黎世,维也纳,马德里,柏林和纽约的股票账户,我向您保证,其中没有一个能和我扯上关系。至于伊伦伯格银行破产,那只算得上是经营不善,对此我感到痛心,但在生意场上有时候就会出现这样的事。”

“那您的同行们呢?罗斯柴尔德夫人被您这样戏耍了一番,难道她会就此偃旗息鼓?”

“为什么不会呢?”阿尔方斯反问,“她一直在做空头,因此她昨天也是赚了钱的。在这样总崩溃的日子里,每个人只要选对了边,就能赚的盆满钵满,就像是一个保险柜被炸开了似的,遍地都是金子!至于那些亏了钱的小投机商,股东和投机客,他们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判断力,上了一个他们本就不配上的赌桌,因此如今囊空如洗不也是活该?既然所有的大银行家都赚到了钱,那么我的这些同行们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我只不过是比他们多赚了一点而已,又不是从他们手里抢走了钱,因此他们不会因为这个就和我翻脸,而是会赞叹我做的很妙!并且会学我的榜样,希望在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来上一次。”

“再说,如今我手里掌握了这么多的资金,他们也不会轻易来招惹我。”他又补充道,“如果亲爱的罗斯柴尔德夫人想要找一个撒气的对象,那么她更可能找上的目标应当是您才对。”

“我?”

“不是吗?如果从罗斯柴尔德夫人的角度来看,戏耍她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您呀。她难道不会认为您去给她文件的举动,是出自于我的授意?在她看来,我们两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蛇鼠一窝,一起演了一出双簧。如果她忍着不对付您的话,也是因为她认为您是处在我的庇护下的。”他满意地看着吕西安的眼睛因为他的这一番话而睁得老大,“而您刚刚向我宣布――我们之间的合作结束了。”

“我并不是说……”吕西安连忙试图辩白,他意识到了阿尔方斯所描绘的前景:若是罗斯柴尔德夫人知道他失去了阿尔方斯的庇护,那么她想要对付一个没有根基的小政客简直是易如反掌,事实上,那位夫人只要愿意,明天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在我看来,我们之前的合作同样已经失去价值了。”阿尔方斯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因此,我今天就是来和您――我‘忠诚’的合伙人来清算账目的。”他故意将“忠诚”这个词念得很重,“等我们把帐算好,我们的小小‘合伙企业’也就宣告解散,您也可以如您所想要的那样,从此和我再没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