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麻布粗衫的青年人抹了抹头上的细汗, 肩上挑着一竹色的扁担,扁担两头勾着两缸水, 许是重量太过,那竹节的中间便绷得极紧, 似是下一瞬便要崩裂开来。
便是如此, 那青年人依旧面不改色。他生得俊朗天成,五官轮廓如玉石雕刻而成, 俏而灵秀, 尤其是那一身被束身麻衫包裹的身形,并不过分健硕, 却劲瘦有型,看久了竟叫人腿软。
有邻家约莫是听见了响动,吱呀一声,便推开了门。
探出门的是一张清秀的少年面颊, 约莫十八九的模样,秀致腼腆,因着山间生活清苦,那张秀气的脸庞并不显得多么白嫩,多是粗糙的健康色泽。
少年略显圆润的眼眸扫过挑担青年手臂上绷紧的肌肉, 热气氤氲的面颊上顿时飞出几分薄红。
“阿让哥, 今日又这般早呢?不过卯正, 冬日里又冷得慌,我家方才温了煎饼, 还加了蛋,你快些吃两口暖暖身子!”
他说着,就要将怀中裹好的饼子塞给青年。
江让却后退一步,露出一抹爽朗又惹眼的笑,他摇摇头道:“小生,多谢你的好意,但阿妙这会儿约莫已弄好了饭食,我若是在外打牙祭,他可得恼了我。”
那名为小生的少年面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他尴尬地笑笑,偏生还要在青年面前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他眼尾微垂,手指用力掐手心道:“祝哥也是的,在外吃两口又如何,又不是在外偷吃。索性阿让哥你一颗心都被他抓牢了,难不成他还担心阿让哥吃了旁人两口东西便要违了海誓山盟不成?”
江让哪里听得出对方话语中刻薄嫉妒的意思,他只是浅笑道:“阿妙也是忧心今年的收成,已是冬日,各家储食不多,我知你好意,但确实不能收。”
小生忍不住嘟囔道:“阿让哥也是,有便宜都不会占......”
青年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地上积雪多,他却步伐稳健,不一会儿便没影了。
小生叹了口气,眉眼失落地捏紧了怀中的煎饼。
说起来,江让与祝妙机二人,是在一年前的夜里来的村中。
小生尤还记得,那日正逢村中开喜灯,庆新春。
那如仙人般的两人就着滟滟烛火,入了村子。
初时,村中人还当是村里来了仙人。
无他,江让和祝妙机看起来实在不似普通百姓。
江让一身玄衣,虽有些破旧,却依旧显得人俊俏不凡,尤其是青年背后背着的一把玄剑,便是有剑鞘掩着,也能叫众人瞧出几分冷锐之气。
而祝妙机则是戴着一顶白色帷帽,只隐约叫人瞧见几分苍白的下颌。
他们村落只是个无名小村,坐落偏远,但据老人说,这里临近传说中的修真界,因而数十年间偶尔来几位仙人模样的人,他们也并不奇怪。
当然,那些仙人大多都是傲气十足的,他们只是将此地作为驻足休憩的小邸,甚至连话都不会同他们这些凡人多说两句。
江让是不一样的。
小生单是想到那黏耳的名字,便忍不住地抿唇红了脸。
虽然江让一直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并没有仙力,可小生就是固执的觉得他是位仙人。
无他,即便一身尘埃、无法腾云驾雾,即便明珠蒙尘、琼玉落垢,可青年骨子里透出的灵气与慈悲却叫人难以忽视。
他们不过来了一年,村中便无人不喜江让。
青年力大无穷、身体强健、待人大方,所有人都曾或多或少受过他的恩惠。
尤其是小生,去年他生了场大病,村中无药可医,是江让背着他,踏过山头、趟过浑水,将他送至镇上的医馆。
小生至今都难以忘记青年发间的香气,幽幽的,迎着月光钻入鼻息,令人心旌摇荡。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个人。
村里来了这样一位优秀的青年人,不少少男少女自然都坐不住了。
媒婆更是当日便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