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昌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并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们,因为在这种场所,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不是你酒后失态,就是他。经常会看到一些酒客发酒疯,或因为交谈不如意等等都会有阿昌这种粗鲁的吼叫声。这跟一个人的素质和地位无关,这跟情绪受到压抑有关,压抑久了谁都会情不自禁地找个宣泄的管道。
今晚阿昌找到了,就像撒一泡憋急的尿一样。
这又是一种不正经,但这是一种符合人性化的不正经,比扭曲人性化的不正经更正经。大家无意识地赞同这种不正经,因为大家在正经的生活中都会有这种需求。这是一种默认,一种人性的呻吟。
“最近出了什么事?能跟我说不?”伍子荣小心地询问。
阿昌也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喝一口啤酒,语调变得平和了,说:“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他妈的骗子。要不是为了艺术,我恨不得把美院那帮狗娘养的,都拔光了赶到街上去亮相。什么东西,全他妈的混蛋。你还记得我那幅获齐白石奖的《大山之心》么?”
伍子荣说:“当然记得,怎么了?”
阿昌气愤地说:“开画展那天校长把它要去了。”阿昌说完眼睛流露出一种绝望的神色。
伍子荣忙问:“为什么?”
假正经(7)
阿昌的脸色都苍白了,说:“我那幅画在画展那天被教育局的局长看中,他叫校长找我要去了。”
伍子荣说:“那可是你最宝贵的东西啊,你就这么送出去?”
阿昌痛苦地说:“我不送出它,我还能在学院混下去吗,我有的选择吗。在这个该死的官僚主义的教育制度下,我们做老师的哪个不是像狗一样苟活。”
阿昌的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伍子荣感觉事情还蛮严重的,他无法理解阿昌的痛苦,因为他家有钱,他用不着靠在学校里教书谋生。但他听完阿昌的话后感觉有一种悲凉感直透心底。
他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寒噤。
“毕利死了。”阿昌紧接着突然说出另外一个话题,一个让伍子荣更加意外而又心惊的话题。
伍子荣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忙问:“什么,毕利死了?”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