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捕头一怔,若是这般,便是熟人也不易哄得陈土狗来开门了,果然自己方才的推测只剩下了一二分的可能。
于捕头觑眼儿瞧着上官,上官却在笑眼儿瞧着小苏师爷,小苏师爷似有所觉,抬眸对上笑眼,微微挑起眉。
于捕头忽而想起昨儿茶楼里那说书先生话文中的一句词儿来:潘安仁、夏侯湛并有美容,喜同行,时人谓之“连璧”。
眼前儿这二人,真真儿是一对璧人。
咳。
于捕头暗骂自己疯了,对着陈土狗的浴血老尸竟胡思『乱』想什么!
都怪老张头。
“邻居怕是嫌疑最大。”于捕头正『色』起来,掰着手指为上官做讲解,“其一,只有邻居最清楚陈野狗每日行迹,陈野狗几时出门,几时归家,邻居必然知晓。
“其二,邻居最不易引陈土狗防备,杀人最易得手;
“其三,邻居正可杀人后经由院墙离开,只须先返回自家,将梯.子架到陈家院中,再回转陈家院,由内『插』上院门,攀了梯.子返回自家院,再将梯.子回收,便可天衣无缝。
“属下提议大人严审陈家左右二邻!”
“喔,将人带来吧。”沈大人说罢偏头想了想,又道,“将人带到院外暂等,其余人和陈野狗也先去院外等,以免人多易破坏现场,小苏师爷留下。”
于捕头睁大豆豆眼儿,看了看上官,又看了看小苏师爷,带着陈野狗身外走的时候,留给小苏师爷一记意味深长的豆形眼神。
青岫对于捕头崴了眼角般的眼神感到莫名,只听沈大人正吩咐道:“小苏师爷,你且与我将这屋里屋外、廊下院中细细查看一番,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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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琵琶案(3)大锤。
陈土狗父子两个, 一个死了老伴儿,一个做了鳏夫,家中无『妇』人打理,处处杂『乱』无章, 家什混摆, 衣物『乱』堆, 橱斗下住老鼠, 枕头里养蟑螂,掀起被子竟见砧杵, 马桶边上摆着擀杖。
拢共三间房,竟没几处能落脚的地儿。
屋外的门廊和院子, 比屋内只『乱』不齐, 连堂屋进门处都散落着一地削废了的竹蔑片。
拣了根竹蔑片刮净鞋底泥灰,又找了旁边一块干地面原地踩了踩, 直至不会再留下泥印, 青岫才拎起袍摆, 仔细踩在空地处。
那厢沈大人亦是同样动作,两人一个由东向西转,一个从南往北走,左张右望, 蹑手蹑脚, 像是避了人约在此处悄悄见面的偷情汉。
偷情汉们在陈土狗尸首旁终于碰了头, 沈大人道:“虽是一地狼藉, 却也不无收获。”
青岫道:“昨夜下雨,泡了这院子渣土夯就的地面,若有人登堂入室,必留下泥水足印, 而这三间屋中却无任何泥迹,只在门廊地面留有陈野狗、东翁与学生三人的足迹。
“众衙差未进入门廊自不必说,东翁与学生在未擦干鞋底泥水前,也只在这几处有限范围内走动,并都特特留心,未曾踩到陈野狗之前所留足印。
“而陈野狗的足印留下了来去两趟,应为他中午回来后发现陈土狗尸体,又跑出家门报案所留,除此之外,这门廊下再无第四人沾过泥水的足印。”
沈大人道:“稀奇便稀奇在此处,既无第四人踏入门廊下,陈土狗又是怎么被人入户,并近距锤死的呢?
“或者,凶手踏入门廊前先行脱去了鞋?这满地刺刺棱棱遍是杂物,脱鞋踩上去怕不是要扎破脚,如此反常之举,陈土狗看见能不起疑?便是真未起疑,凶手又怎敢事先保证他不会起疑?
“再或,凶手事先准备了套鞋的木屐,穿了鞋来,至廊下直接将木屐套于鞋外,陈土狗因此而未起疑心倒也有些可能。
“从方才对案发现场内外的查探来看,本案凶手极为细致缜密,竟未留下任何痕迹,但却因此,反而出现一极为稀奇反常之处――小苏师爷,你猜,那是何处?”
青岫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