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微妙地透出些疲惫与欣喜,他轻叹着。
像独自跋涉许久的野兽终于找到安心的领地,于是霸占,享有。
「荣华富贵还是权势地位。」
男人声音顿了顿。
随后掺杂了一点笑意与期待似的:
「抑或是……我。」
他果然知道我当时喜欢他。
那么当时看不上,如今装模作样是个什么事。
我嗤笑一声:「我一个也不要。」
11
离开渝州城那天。
又下了一场雪。
薛朗一身风雪,骑马而来。
为被薛怀浈抱上了马车,没有回头看。
薛朗也没有叫我。
愣神小憩间,腕间链子一紧。
薛怀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道个别?」
再询问,然而是暗自较着劲地否定。
我翻了个白眼,狠命扯了扯链子,薛怀浈被带得身子一偏。
看他吃瘪,我这才嘴角露出些笑意。
索性再也不看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马车晃荡,薛怀浈小心地把我拢在怀里靠着:
「到了皇宫就解开。
「不要再跑了,宋渺渺。」
车马悠悠,也许已经驶出渝州城了,然而还是恍惚。
我曾渴望的那些自由与快乐,美满与富足,都在这座城里实现。
然而命运无常,并不由人。
薛朗是我在这座城里最熟悉、最亲近的人。
发生种种,因着从前的那些快乐,我并不恨他,却也无法好好和他道别。
那天看似是薛怀浈强抢,却也是薛朗做了坚定的取舍,作为被舍弃的那个,我绝不会再回头。
至于薛怀浈,他是个强扭的瓜不甜但仍然不信的神经病。
不过我相信,第一次能逃离成功,那么第二次也一定能。
窗外风雪簌簌,我听着风雪马蹄声,渐渐入睡。
迷蒙之中,有人蹭了蹭我的脸,依恋的,喜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
睡意渐渐消散,正要睁眼。
「宋渺渺,这三年。」
下一秒,仿佛惊雷一般。
男人清浅的呼吸打在我的耳侧,太近,太黏,以至于那句话太过清晰。
「我好想你。」
像兀自穿过久长时光的一场风,裹挟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拂过我的耳边。
然而我身体一震,只觉惊恐。
索性赶紧闭上眼继续睡。
心下暗自庆幸,还好刚刚没睁眼。
12
回到宫中的日子还算正常。
除了薛怀浈一反常态的纠缠。
一个日理万机的帝王,日日歇在我的宫中。
为了不惹我嫌弃,甚至在偏殿打了个小床。
偶尔看我心情好,就死皮赖脸拖着被褥来我床下打地铺,或者弄张小榻睡在我旁边。
每天起得比鸡早去批奏折,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