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抬眉:“我问你,你昨晚到底去了何处?”
“长安城六里外的河。”
阿宣如实回答。
她漫不经心地倒了杯酒,手?轻摇酒杯,闻酒香,就是?不喝:“长安城六里外的河?为何?”
“我……”阿宣为难地看着崔姨,不知?该说不该说。
崔姨:“说。”
跟在崔姨身边有十年?的阿宣自然听?出她语气中蕴含的怒火,他忙开口:“杀人。”
酒杯里的酒泼到了阿宣身上,崔姨忽地站起身,过去给他一巴掌,揪住他衣领:“这么大一件事,你竟瞒着我!好啊。”
“若我今日?不问,岂不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怒极了。
阿宣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她说对了,若崔姨今日?不问,阿宣是?不会主动说起的,因为不想她参与进来?。
崔姨还欲说些什么。
腰佩玉玦的男子的出现阻止了她,他温笑着牵过崔姨的手?:“崔娘,是?我让他去帮我处理点手?底下的人,你就别动怒了。”
不用?男子说,崔姨都?知?道是?他,阿宣当她是?母亲,却也当男子是?父亲,只听?他们二人的话。
阿宣见男子来?,识相退下。
崔姨第一次甩开男子握她的手?:“我不管你到底在做些什么,但希望你不要牵扯到阿宣,你就不怕派他去杀人,他会被人杀?”
男子也不恼她甩开自己:“阿宣武功高?,是?不会有事的。”
崔姨深呼一口气。
她直视着男子,忽而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苗疆天?水寨人不杀苗疆天?水寨人,苗疆天?水寨人也不害苗疆天?水寨人。”
“阿宣是?我的人,代表我,你派阿宣去杀苗疆天?水寨人便是?违反了我的行事规矩,你可知?。”
崔姨眼底透着失望二字。
失望他做此事前?没和她说过,失望他做此事前?没考虑过身为苗疆天?水寨人的她的处境、感受。
男子静默无言。
半晌后,他似无奈地叹气道:“你都?知?道了。”
*
另一头,从河边回来?的贺岁安他们在长安城的城门口分开。
沈见鹤回去收拾东西,搬到客栈街住,他觉着他们几人待一起会更安全些,互相有个照应。
不是?入住贺岁安住的那家客栈,沈见鹤住隔壁的客栈,本来?他是?想住同一家的,从她口中得知?价格,毅然决然选择隔壁的客栈。
贺岁安便与祁不砚回客栈。
在回来?的路上,她衣裙、头发全被晒干了,跟早上出去时没两样,就是?辫子可能有点乱。
掌柜、小二没看出什么,只抬头看一眼,又做自己的事了。
他们径直上楼,回房间。
贺岁安锁好门,去衣柜打开包袱取衣服,裙子虽晒干了,但穿着就是?不太舒服,想换过一套新的,于是?绕到屏风后面换。
祁不砚坐在床榻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腰间骨笛,望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落地屏风倒映出少女身影。
屏风内,贺岁安解开裙带,褪下外衣、襦裙,搭到屏风上方,正要穿新裙子,牵动后肩,疼得嘶一声,伸手?一摸,发现受伤了。
也不是?很严重的伤,应该是?跌入河里时,肩被河里的石头刮过,蹭伤外皮了,只有点血丝,没渗出衣裙外,所以没人发现。
祁不砚的毒蛊一闻到贺岁安的血,就会有躁动。
毒蛊在地上爬来?又爬去。
它们能闻到人不能闻到的味道,自也能闻到很淡的血味,她的血又是?毒蛊最喜欢喝的,微不可闻的血味一散发到空中就闻到了。
最熟悉毒蛊的莫过于将它们炼化出来?的祁不砚。
他将毒蛊放出房间,毒蛊依依不舍地离开,祁不砚看向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