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听不到男女吵架的声音了，欢快的《欢乐颂》依然没有停止，不知道是第几遍。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随性问着夏洛特，眼睛在地下室里四处瞟，一会儿落在墙壁上的油画上，一会儿昂头看天花板，余光里总有一个美丽的少女轮廓。我在脑中还快速回忆了一下出门前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

“比你早一点。”夏洛特轻声说。

我觉得有点没劲。

当狄兰在场时，夏洛特总是这样。她会变得贴心和安静。哪怕我不止一次告诉过夏洛特，狄兰并不喜欢安静，他有时候甚至比我更像一个“演说家”。虽然那个“有时候”不那么常见。

夏洛特怕打扰到狄兰，我可不怕。

“换一首吧，狄兰。”我跟狄兰说，身体往后靠，“我想听……”

弹钢琴的少年回过头，两只在键盘上的手不停，傲慢的声音打断我，“闭嘴。”

夏洛特听了咯咯一笑，眼光在我和狄兰脸上快速流转。

本廷克可真讨厌啊。

我打了个哈欠，才不住嘴：“我想听莫扎特。对了，米卡呢？”

米卡是狄兰的弟弟，比我们小五岁。我虽然有一个相当混蛋的哥哥和一个极为霸道的姐姐，但我还是更同情狄兰有一个喜欢跟在他身后像只小狗崽一样的弟弟。

“嘘！”

夏洛特撞了一下我的胳膊，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嬉皮笑脸看向夏洛特苹果一样的脸蛋。她狠狠瞪向我，马上看回了狄兰。

“他跟我祖母在一起。”随着狄兰的声音落下，《欢乐颂》总算停了。

钢琴被合上，钢琴前的少年完全转过了身。

我一点也不自惭形秽，对夏洛特的忽视也习以为常。

我说：“那太好了。今天我可不想带着一只小狗崽。”我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我们去我那里，狄兰，我给你看我刚做的一个电脑游戏。我打算卖了它……”

“我也要看。”夏洛特打断我。她见狄兰起身，跟着起了身。

“我可没有邀请你。”我笑嘻嘻地说。

夏洛特可能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她严肃地盯着我，皱起了眉头。

我打算，如果她认真询问我，也许我可以考虑答应，我知道狄兰无所谓。

少女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她不再看我，转向狄兰，“那我走了，狄兰。”她的声音透着关心。

狄兰点头。

夏洛特低了低头，再次把目光投向我。

我靠着楼梯扶手，面上仍是笑嘻嘻，嘴型是“回头见”。

夏洛特翩然转身，走上楼梯。

少女的裙摆晃动，她忽然下了几级楼梯，来到我面前，在我耳边说，“噢，杰瑞，生日快乐。”

夜莺的声音，轻快地起落。

她一定看到了我脸上吃惊的表情，她得意地弯起嘴角，蹦蹦跳跳上了楼梯。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地下室。

“我才不后悔。”我回过神，嗤笑一声，挑着眉跟狄兰说。

狄兰没有理我，他看着有点心不在焉。

我猜他在想他父母的事情。我不会主动跟他聊这个。

反正我更想问别的。“你觉得夏洛特漂亮吗？”

狄兰抬了抬眼皮。他觉得我的问题很无聊。

我们身高差不多，都是金发，穿着打扮也总是类似。小的时候乍一看，甚至被认成过双胞胎。

我长得其实不赖，但很显然，狄兰任何时候都是“漂亮的那一个”。我一直想当“聪明的那一个”。但如果我认为我比狄兰聪明，那我永远也当不了“聪明的那一个”。我很早就决定，我要当“有趣的那一个”。

我摆出一副一定要他回答的模样。

狄兰不知是敷衍我、想快点打发我，还是不想再想他父母的事情，竟然真的回答了：“漂亮。”

“那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