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无奈摆头，“迟早，杰里米，我亲爱的弟弟，你得为你这张嘴里说出的话付出代价。”

“这还不够？”杰瑞示意白色支撑带，笑着嘀咕，他又犹疑地看向我，礼貌地问，“我们能聊几句吗？”

“当然。”我微微笑了下。

杰瑞快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他打开了车门。他又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司机从前座下了车。

我坐进后座，杰瑞之后上车。车门关闭，寒风被挡在了外头。

车窗外，那三位年轻绅士退后几步。亨利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狄兰和诺亚也都从中拿了一支烟。

“我不需要你对我心存愧疚。”

温暖安静的车内，杰瑞的低音传入我的耳朵。

我慢慢看向他。他玩着胸口的支撑带，灰眸含笑，一点也不正经。

“放心吧，我没那么有良心。”我冷清回应，还没说完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杰瑞脸上的微笑变大。“瞧，我总能让你笑出来，汤姆。”他得意地咧动嘴角。

“你总能惹怒我，杰瑞。”我翻动眼皮，懒得看他。

“是么？那么，如果我们在一起，一定不会无聊。”

“这就是你想聊的？”

“不。”杰瑞摇头，他依然笑着，但他不再是玩笑的口吻，而是恰如其分的绅士语调，“你会好起来的，对吗？”

“是的。”我弯动唇角，稍顿，看着他的眼睛说，“今晚谢谢你。”

“我的荣幸。”杰瑞眼底浮笑。

我错开对视，望向车窗外。寒冷的露天餐桌旁，三个抽烟的男人不知在聊什么。

杰瑞没再说话，我的手触到车门，准备下车。

“钱宁。”杰瑞忽而捏住我的胳膊，他力道不大，声音缓慢而清晰，“任何时候，你想要我，我都是单身。”

我没有回头，“你听着像个混蛋。”

“我就是。”

“杰瑞，我不认为……”

“今晚能不能不伤我心了？”他打断了我的话，“我不想反复想着你这句话回旧金山。”

“……一路平安。”我回头匆匆一瞥。

光线黯淡，男人得逞的笑容隐约可见，还有他滑稽的负伤模样。

杰瑞一点点放开我的胳膊，笑着低道，“谢谢。我在Voyager等你。”

车门打开。我从车里出来，他们也抽完了烟。

“你和我弟弟的约会如何？”诺亚走过来时，促狭地问。

“迟早，你也会为你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付出代价。”我把诺亚的这句话再送给他。

狄兰和亨利面有淡笑。

诺亚哈哈大笑，扶着车门道：“很少有人能让我付出代价。回头见，钱宁，我相信会很快的。”他远远望向切尔诺夫，俄罗斯人向他看来时，点头致意。

艾林兄弟又与狄兰和亨利讲笑几句，车门最后关上。银灰色的车尾消失在午夜南肯辛顿的拐角。

“你白天再回贝德莱姆？”狄兰看着亨利问。

亨利乐道：“我不换身衣服，会吓到他们的。”

亨利风衣上的血污比狄兰的多，一望即知。

狄兰淡淡一笑，转眼向我，“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嗯。”我很轻地答应。

狄兰盯着我看了片刻，上了伊桑的车。接着，黑色越野车也在街角不见踪影。

亨利捉住我的手，“我们回家。”

到达亨利的宅邸已过凌晨两点。

关门的声音在午夜显得突兀。

亨利脱掉风衣，扔在地上，他正要脱衬衣，抬眼看我，忽地停住了。

“去睡吧。”亨利走过来同我讲，英俊面孔略有笑意，“明天还要接好多电话，耀姨，我妈……她肯定又要来伦敦。我可能得提前出院。”

我不知作何表情，想到这些，确实头痛。“你为什么不想让她知道你这次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