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而谈。
皇家学会的众多成员即便不能称作工党的支持者,也在这一两年里与之形成了良好的合作关系。从去年到今年,工党对文化界的支持有目共睹,反过来,文化界也帮工党起到了积极的宣传作用。从去年年初打响的“伦敦争夺战”里,工党早早胜出。
我相信聪明的托利不至于对上个月的结果感到意外。
而以我对威廉.本廷克的观察,他早在那之前就与工党关系交好。否则他情人节的晚宴怎么会邀请工党的女士?如果我没猜错,夏洛特正是通过那位女士拿到了今夏在议会大厦的实习工作,而非传统家族政治路径。
“阿宁。”爸爸不动声色打断我,“他们家把这项地产开发的工作给了狄兰。”
我当然知道,尽管不是狄兰亲口告诉我的。我们四月份在纽约的结束是真的结束,但我和狄兰也心照不宣地明白,我和他并不会就此陌路。称朋友也好,合伙人也好,事实是利益关系没那么容易剪断。
“他有自己的事业,不会参与太具体的事务。”我接爸爸的话讲。哪个大家族的继承人不是身兼多职,忙归忙,许多事又不用自己做。
爸爸放下相框,直看着我,“本来我也想交给亨利……”
他故意停顿,看我的反应。
我睁大眼睛认真听他讲。
他愈加放缓语速,“他和狄兰是好朋友,又都是学建筑的,什么都好谈,阿宁,你讲是不是?”
“是呀。”我附议。
两个月前,我刚从纽约回伦敦就接到了爸爸的“那通电话”。不过,他既没有在电话里叫我回港,也没有提起亨利的事情,他只是问了问我任命新的CEO之后的想法。此后两个月,无论外界传什么,我和爸爸通电话,依然都对此事只字不提。
“亨利有没有跟你讲他的事?”爸爸沉思着问。
我看了爸爸片刻,“讲了。”
“怎么讲的?”
“他是收养的。”
爸爸在我说到一半时朗声大笑。他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像干裂的树皮。这是发怒时才会有的笑容,比拍桌子更有震慑人心的效果。
“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收养一个福利院的孩子?你不觉得古怪吗,阿宁?”爸爸笑眯眯地问。
这是其中一家报纸编的故事:亨利亲生父母不详,他一出生就被扔到了福利院,适逢琪姨悲痛流产,于是收养了这个男婴。为了补充故事细节,使其真实可信,不知从哪冒出了一个福利院的知情员工讲愿意做证,并称爸爸和琪姨是难得的大善人。
“古怪。”我没有笑,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爸爸脸上的狞笑瞬间没了,他铁青着脸,目光炯炯,“就算是收养的,亨利也是你弟弟。就算他改了姓,也是你弟弟。阿宁,你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