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杰瑞马上到，他准备让Chris还钱。”

钱宁顿时满脸诧异，“Chris欠杰瑞钱？什么时候？多少？”

“咳，杰瑞认为Chris欠他钱。”我的脑中浮现那艘该死的白船，“GB。”

钱宁怔怔看了我一会儿，哭泣令她苍白的脸色泛着红潮，魅惑的眼眸也有点红肿。她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啼笑皆非地说，“我去让切尔诺夫拦住他。”她转过身，犹豫几秒，又回头，“或许葬礼结束后……”

敲门声这时传来，与亨利的声音一道。

我打开门，亨利进来，再关上门。

“你们在密谋什么？”亨利一边问一边点了支烟。

钱宁简短的说了杰瑞的奇思妙想。她说完，我们三个都无声地笑了笑。

“他需要一支录音笔。”钱宁思索着道。亨利在她身旁，手指轻触她额边的碎发。她浑然不觉亲昵，或是假装淡然。

“我让他带了。”我也含了根烟到唇间，点火的声音些微刺耳。

凌晨三点，外面漆黑一片。

“天啊，你给他的主意吗？”钱宁又好笑又惊讶。

“本廷克和艾林一起干的坏事可不少。”亨利不再是板着一张脸，他收回手，笑着回忆道。

“是么？”她把方巾递还给我，忍着笑意，“你才是他的汤姆。”

我接过微潮的方巾，烟雾吸入肺中，“我不是。”但愿你也不是。

天色由漆黑转为深灰，再变成灰蓝，浅浅的红光从天边冒出，越来越红，太阳升起，阳光普照大地。

一场隆重的葬礼拉开了序幕。

Justin出现的时候，杰瑞在人群后撞了撞我的手臂，嘀咕道，“他是我解决的情敌，你是不是应该也解决一个？你没兴趣了不要紧，就当是帮你最好的伙计。是我，不是亨利，对吧？”

“杰里米，你不仅会下地狱，还是最下面那一层。”诺亚这么挖苦着，好奇地看了看那位著名男演员，他在这个城市固然很有名气，讽刺的是，在这个葬礼上，他是最微不足道的名人之一。“他长得是不是有点像亨利？还是我对亚洲人的脸不够熟悉的缘故？”

Justin正在和钱宁拥抱，嘴里说着悼念的话语，而后又与亨利握手……

艾林兄弟俩都应该下地狱。虽然我毫不怀疑等到艾林夫人去世时，这二位的俏皮话绝不会比此刻少。

“自作多情。”我随意转了转眼光。几个小时前，杰瑞换了这一身葬礼专用黑西装来到殡仪馆。切尔诺夫拦住了他，我告知了他，钱宁希望他葬礼后再讨债。

诺亚发出嘲笑，立刻绷紧了刚毅的下巴。

“拜托。”杰瑞露出正色，“他只会成为她的软肋。”

亨利一直是钱宁的软肋。亨利自己也知道。

葬礼在浩浩荡荡的声势中结束。不难看出钱家最重要的两位人物正是传闻中互扇耳光的姐妹。想必这更让那个传闻不可信。

Chris作为最年长的孩子，在这场葬礼中有目共睹的失势。但外界对此早有预料，Chris不至于没想到这一点，他体面地完成了他的工作人们对他的悲伤充满同情。

只是在我和杰瑞去讨债的时候，这位钱先生又让我们看到了他另一番嘴脸。杰瑞的评价是，Chris去当男演员的话，Justin肯定失业。

日薄西山，最后的晚餐在钱家山上的老宅举行。这座陈旧莫大的旧宅，足以容纳数百的宾客。

层层叠叠的热带花树丛里，仲夏气味浓郁，蝉鸣鸟叫与熙攘人声都有些遥远。树丛后，泳池在半掩的月光和鲜明的地灯下，水光粼粼。山下，仍是贝聿铭先生的作品最显眼。十步之外，切尔诺夫和伊桑像谍战电影里的人物。

杰瑞把录音笔交到钱宁手中，较寻常正经得多，“我已咨询过我的律师，这没法成为关键证据，但我想你知道怎么用它。”

“谢谢。”钱宁换掉了葬礼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