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世的母亲都没抱怨,钱宁,这些年你还没适应我们的德行?据我所知,威廉爵士不再是阻碍,他最近也下注了狄兰。”梅林莎扔了杂志,同样起身,“狄兰已经回伦敦了……”
我知道。他给我打过一通电话。他没说要见面,我也暂时不想见他。
“你好好和他聊聊H酒店集团的收购,他这个董事当的太舒服了。”我打断梅林莎,与她一道往外走。
“是,董事长小姐。”梅林莎调侃着应下,“对了,你的三十岁生日……”
“别跟我提生日。”我不耐烦地玩笑道。
“三十岁,我理解,我曾经和你一样厌恶它的到来。不过,钱宁,没什么可担心的,你该死的看上去棒极了。我万分怀念我的三十岁,比二十岁还精彩,尤其离婚后……”
梅林莎以为我烦躁的是年龄,我没有解释。
在G城时,又有一堆人问我的生日计划,从妈妈到Silvia,都热心我的生日派对。
还有亨利,他也问我在哪过。
那是一个潮湿的台风天,我从午觉中醒来,亨利就坐在我的床边。
我以为在做梦,他怎么会在这里?我妈妈呢?
“醒了。”他笑着,宠溺地看我,有点像我们拍拖时的眼神,又不太像。
“嗯。”我睡眼惺忪,怔怔看着他。他穿着西装,没打领带,头发长长了些,一双桃花眼睛闪啊闪的,酒窝时隐时现。
“耀姨和我妈去打麻将了。”他看出我的疑惑。
“噢。你今天不上班吗?”我依然躺着,把自己裹在薄被里。
他眸光沉沉看了我好久讲:“不上。”
很奇怪,我那时已经清醒了,仍然觉得像在梦里。
亨利问我在迪拜时,和狄兰、杰瑞的事。我一一讲来,讲到狄兰监视我、故意拖着南岸项目,仍有些生气,但又远远不只是生气。
“还有一些别的原因。”亨利忽地支支吾吾起来,“议会和皇家学会建议向全球征集方案,或者选定建筑师,先给出一个方案。我知道你倾向前者。狄兰和我谈过,我们的想法没有完全成型。而我们真的很想赢下这个全球竞赛。”
我忍俊不禁,存心讲笑,“假如你们的方案我不钟意,别指望我投票给你们。”
“当然。”亨利却正经的不得了,“假如有比我们更杰出的方案,我也会选那个。”
想来他们都好骄傲。我看过太多亨利和狄兰的设计图纸了,以及……以及他们画的我。甚至亨利念公学时的日记本上、速写本上的。还有白橡木的工作室里,那个淡绿封面的速写本。
“你生日在哪过?”亨利温柔地问。
我给他的答复和给狄兰的一样。
“嗯。我那几天也会在伦敦,随时打给我。”亨利承诺。
亨利明天到伦敦,我也暂时不会见他。
直到我从艾林城堡回来。直到我从艾林城堡回来。
2001年12月20日,我三十岁。
我抵达中世纪古堡是在中午,欢迎我的人里只有安妮和诺亚。
“他呢?”我在凛凛寒风中微笑着问。
雨水淋湿了古老的石板路。我站在城堡中央,聆听烈风刮动塔楼楼顶旗帜的声音。这声音我已经十分熟悉了。
诺亚与安妮神秘地对视一眼。
“他在你们开始的地方等你。”少校眨着灰色的眼睛郑重地说。
钱宁;狄兰;梅瑞狄斯
POV:钱宁
墓地上方是教堂。
按照我第一次来这座城堡时杰瑞和诺亚的介绍, 从中世纪到现在,历经战争与宗教改革,教堂经历了较大的四次重建修葺, 最近的一次在三个多世纪前, 每一次都保留了恢弘的拱顶。
我坐在教堂第四排的长木凳上, 昂头凝望拱顶。
精心搭建的神圣拱顶是整座教堂建筑的高-潮, 神从很高的地方俯视人类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