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哪来的证据。”胡承光咬牙,大喝道,“郑相要什么证据,不妨直说,何必咄咄逼人。”
“墓在何处?可有证人?”郑樊依旧有条不紊地说着,“看来此事,胡师也知?”
胡承光咬牙:“师弟来时,我已十岁,自然知道。”
“他死了,你可在?”
郑樊继续问道,就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一刀刀剖开入戏人的皮肉。
“在。”
胡承光面色苍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像是忍着巨大的悲痛。
“死的时候也在。”
郑樊一字一字地问着。
胡承光眼眶布满血丝瞪着面前之人,身形僵硬地好似一块石头,他似扭了一下头,可又好似不过是避开面前那盏刺眼的灯。
“在。”
他轻声说道。
“牌位在哪,尸体在哪?”郑樊紧接着问道,“杨禀笔说,并未见到书院和罗家有牌位。”
“在我罗家祖坟,他是病死的,且未及冠,便听了方士的话,不曾立牌,只过节会去祭拜。”
谢病春睫羽颤得厉害,但很快便又冷静下来,垂落在两侧手微微一动。
他若是沉默时就像一尊精致的白玉雕像,面无表情,便是有人朝着他千凿万锤,也辨不出喜怒悲哀。
郑樊垂眸,对着谢延行礼。
“是老臣放肆了。”
他跪了许久早已一脸疲惫,声音都是克制不住的颤抖,声线被长长拉着:“只是罗院长收养宁王之子,如今是供认不讳,此事也该尘埃落定。”
“某认下此事,但我其余五个徒弟并不知情幼徒身份,只当和二师兄一般,是我抱养回来的孤儿。”罗松文一张脸煞白,可说话的声音依旧坚定。
胡承光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只能不停地喊着:“老师。”
“收养逆臣遗孤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谢延低声说道。
他一说完便倏地想起老师说的话。
他的老师,罗松文一生并未娶妻,只有一个敷文书院和五个亲传弟子。
“可若是他不是逆臣遗孤呢。”罗松文起身,注视着面前的小皇帝,一双苍老的眼带着浓重的血丝,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看着当年那个病弱的小孩,眸光闪烁,神色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