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识卓然,又家世显赫,日后定是要入朝为官的,是不是?”
周书言点头。
读书人的最终路径,皆是通往官场,用所学知识为民解忧,替圣上分忧,这是他读了十几年圣贤书听惯了的道理。
姜鸢便笑了:“你看,你这样的身份,便注定了我们今后的道路只能南辕北辙。”
她定看着他:“我的身份,是见不了光的。”
话已至此,这算是她对他透露的底线。
周书言面露怔然。
几瞬过后,才从无尽惊愕中缓过来的他连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周围没人后才走上前,声音很低:“……你是罪臣家眷?”
他几乎瞬间便联想到了这一层关系。
姜鸢望着他,唇瓣轻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只要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能现于人前就行。
这样想着,她便默认了。
周书言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样。
之前横亘在二人之间的那些阻碍在他看来都是可以移除解决的,唯有这个。
圣令一出,绝无更改。
这种身份,是连光明正大行走于世间的资格都不能享有的,连带着家人亲人也是。
姜鸢顺势将愣住的他推出门,阖上了门。
静阑深邃的夜晚,唯有树上鼓噪的昆虫声。
姜鸢抱紧双臂,在原地蹲了一会儿,才缓慢起身朝屋内走去。
她注定……只能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世间。
他退了柳大娘的房子,还给村里各户都送了许多礼物,人人称赞。
姜鸢也有。
他托荷儿来送给她的。
除了丰厚的礼品外,还单独送给了她一盏兔子灯。
这是那晚他没有送出去的礼物。
兔子灯做得可爱俏皮,荷儿很喜欢,目光频频落在上面。
反正两人都不可能了,姜鸢也没有留着灯的必要,于是主动提出她要喜欢便拿去吧。
只是荷儿拒绝了。
她虽喜欢,拒绝的态度却很坚决:“这是书言哥给你的,我不能要。”
姜鸢只好作罢。
周书言走了,她的生活也没什么改变,一切如常。
她自己一个人一样能活得很好。
一个多月后的深夜,已经睡熟的她却被急切的敲门声吵醒了。
惊醒后的她十分惊惶,谁会在深夜这样敲门?
她想了想,去厨房拿了把刀,缓缓朝门口走去。
“谁啊?”
她隔着门,警惕问道。
“是我……”
声音一出,她便立时放松了下来,是周书言。
“你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她觉得两人现在没有见面的必要,于是便隔着门同他讲话。
周书言沉默片刻,而后道:“我……还是想问你,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喜欢?”
姜鸢无奈地叹一口气。
他花了这么长时间,跑几百里回来就是为了问她这个问题?
她想要隔着门劝他,下一瞬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变地将门嚯然打开。
面色苍白、身后血迹斑斑的周书言便映入她眼帘。
“你这是怎么了!”
姜鸢连忙上前扶住已经脱力的他。
“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他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