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的事，是一定要成的。

临上早朝前，他便将姜鸢送进这放置了一张软椅与书案的金笼中，命她好生在里面待着等她。

伺候姜鸢的银杏见到他此举亦是悚然心疼，连声跪着求裴璟让她也进去陪伴姜鸢。

可裴璟只是冷淡地瞥她一眼，随后命她在笼旁待着陪姜鸢说说话，好生伺候着。

……

姜鸢无声无息地坐在里面，她仰起脸颊神情空洞，柔和的壁灯光芒隔着细密的笼网直射而下，

在她苍白无比的小巧面颊上映射处无数网状阴影。

她便这样日复一日地枯坐着，挨着，受着。

有时，她也会出神地盯着某处，心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何事，要遭此对待？

她虽不是大善之人，却自认并未做过任何残害性命的恶毒之举。

穿越到此处，也是抱着重活一次的心态好好过活。

为何、为何会落到如此下场？

殿外传来走动的声响，毡帘被人撩开，一身帝王制服、英武挺拔的裴璟阔步朝她走来

“阿鸢，我回来了。”

他自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待在笼中后脑海中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下来。

他面上含了笑，径直朝她走来。

姜鸢因着他的这声轻唤，那虚无飘渺的眸光顿时落在来人身上。

恰与当年乡野之间那位满身血污、却依旧俊美不凡的男子相重叠起来……

她笑起来。

原来这便是她的报应……

她实是不知，这竟是她的报应！

裴璟捏着仅自己所有、一直牢牢攥在手心的钥匙，打开了笼子的锁。

他笑着上前，却看见姜鸢无神地看着他呢喃着两字。

还未待他近身前去，那坐在椅上的女子忽地笑了下。

然后便直接晕了过去。

“阿鸢！”

他连忙将她抱出来，额角青筋紧绷，嗓音迫急：“太医，快叫太医！”

第73章 五年过

“陛下，皇后娘娘这是气窒闷于心，以至情绪激灼，气血攻心，待老臣为娘娘开两副药便好……”

姜鸢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傍晚。

裴璟握着她的手，紧贴在他面颊，而他那双形状昳丽的眼眸中，充斥着血丝。

待见她醒来，他眼眸蓦然亮起，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阿鸢……”

他眸光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疼惜与无措：“你饿了是不是，你想吃些什么吗？喝点汤好不好？”

姜鸢无力地偏过头，轻阖上眼：“不必了，你便让我就这样死了吧。”

她从来都是惜命的人，这是她的第二条命，她因此也格外珍惜，无论何时都不曾产生过求死的念头。

可这段时日下来，她却觉得，或许死亡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那才是解脱。

裴璟乍听到死这个词，瞳仁瞬时紧缩了下，不可言喻的心痛与灭顶的慌意几乎铺天盖地地朝他涌来

“不不……”

他抱着姜鸢，埋首在她颈侧，语气轻急地连声否认。

“阿鸢，别说这种话好不好？”

他沙哑的嗓音里已然带上了无尽恳求：“……你知道，我视你如命，这话我听不得的……”

姜鸢任由他紧抱着，双眼失神地看着帐顶，良久才平静道：“我说的是实话。”

这样的日子过着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刹那静寂后，她察觉到了颈窝处的濡湿。

她眼睫微动，对上裴璟通红的双眸。

他神情悲切，眼梢皆是湿濡，再没了平日的强硬凛然之势。

“阿鸢……我知错了，我错了……”

他揽过她清瘦的脊背，紧紧按在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