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命人将那笼子挪了出去,我不再锁你了,不锁你了好不好……”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让她失神疲倦的眼眸同他对视
“阿鸢,我只是病了,我一定好好治病,你陪着我,陪着我好不好……”
“我已命太医给我开了方子,我每日都喝药……”
他轻蹭着她的发顶,着迷地吮吸着她身上的香气,语气缠腻:“阿鸢,别丢下我,你是我此生唯一所求……”
*
裴璟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姜鸢,他也如向姜鸢保证的那般,每日都要服药,他也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行为,尤其在姜鸢面前。
他不允许自己的失常表现被姜鸢看到,因此每每发病时他都严令禁军守在殿门严禁他出去。
起初的那段时日是最难熬的,如同万蚁噬心痛苦不已。
可他想起姜鸢那时无神又空洞的眼眸,便硬是咬着牙逼自己一次次忍了过来。
伺候裴璟的宫人惊奇的发现
陛下……似乎越发正常了。
夜里梦魇的次数不仅越发少了,而且脾性也不复原先的暴戾,尤其是面对皇后时,陛下总是温和而笑,轻声细语。
只是皇后娘娘自大病过后,便一直郁郁寡欢,任凭陛下如何小意讨好,她皆冷冷淡淡。
在大部分人看来,裴璟对她的爱令人艳羡惊慕,可只有她自己知晓,那份爱是能够将她绞死的藤蔓囚枝,窒息又密不透风……
她看着殿外。
自从她能够下床后,殿外那些层层密布的黑甲禁军都不约而同地撤了去,她望着庭院中因寒冬而变得光秃秃的枝桠,眼波平静无痕。
就这样熬下去吧……
等到哪一日她油尽灯枯了,平静地死去,或许就是她最好的结局。
时光来去无影,转瞬而逝。
永兴九年,秋。
姜鸢体弱,素来便不耐寒,因而眼下虽未入冬,坤宁宫内已然燃起了银丝炭。
“给母后请安。”
时年十岁的裴钰已然褪去了婴儿肥,渐渐显出俊美出众的面容轮廓,他的五官皆是融合了裴璟与姜鸢的长处,浑身皆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姜鸢端坐上首,笑容温和明丽,吩咐身后的银杏去给将银丝酥呈上来:“记得你自小便喜欢用这个。”
待点心上来,太子略弯了唇,神情恭敬又不失疏离道:“多谢母后记挂。”
母子二人,虽血浓于水,可相处起来却如同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二人相顾久久无言,最后到了时辰裴钰便起身拱手,客气疏离:“儿臣还有功课,便先告辞了。”
姜鸢提唇笑了笑:“也好。”
她眸光自那碟点心上一晃而过,随后柔声和一旁的宫女道:“将点心给太子装起来,带回去。”
太子对此并未表露出太多情绪,只是浅笑:“多谢母后。”
看着那已经十岁的太子的背影,银杏叹忧道:“娘娘……太子殿下瞧着是越发成熟懂事了,可待您也越加疏离了。”
姜鸢将手中只剩下淡淡余温的茶盏放在一旁的紫檀木桌上,神色平缓:“本该如此的……”
因为裴璟的缘故,她永远无法像一个普通母亲一般爱这个孩子,加之后来裴璟犯病,吓到了他,后面随着年岁的渐长,他也越发懂事成熟,不再需要她这个母后了。
银杏看着她,默叹了口气。
娘娘心里,其实还是疼太子的,不然不会每次太子来,便亲手做些点心吃食的。
出了坤宁宫,太子身边的冯嬷嬷接过内侍递来的食盒,跟在太子身后。
她掀开食盒瞥了眼,笑说:“难为皇后娘娘了,一个月都与殿下见不着几回面,却还记得您的喜好……”
这冯嬷嬷是裴钰幼时便跟在他身边的,因着情分在裴钰面前颇能说得上话。
裴钰听得她的话,小脸上涌出郁郁不满:“她记得?她整日都待在殿中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