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西装虎躯一震,停了下来,定格在原地。我踩着我毛茸茸的室内拖鞋来到他面前,天知道我追他的途中,几次差点把拖鞋踢飞出去,我问:“你为什麽躲我?”

“我没有躲您。”黑西装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就是站得累了,忽然想跑跑步。”

“你少糊弄我,你明明是看见我才跑的。”我抱着双臂,用着六亲不认的站姿,“给我老实交待。”

黑西装的五官扭曲了下,很快就恢复镇定,随後他露出一个很恐惧的表情,颤着手指指向我的身後:“是你……”

我愣了下,转过身去,然而入眼空无一物,我的背後根本没人。我回过头的时候,那个黑西装已经失去踪迹,我意识到我被耍了。

气煞我也。我气得踱脚,结果我的拖鞋飞了出去,弹得老远,我心累,我委屈,我想跟金丝雀撒娇。我狼狈地单脚跳过去,把拖鞋的另一半穿回脚上。

感受到一股视线,我猛地扭过头去,对上一双锐利的眼睛,也是个穿西装的男人,但是散发的气场跟刚才那个截然不同,用游戏术语来解释的话,刚才那个是小怪,这个就是王怪级别。

而且人也长得帅,有着传说中刀削面般的英俊容颜,一头金光闪闪的头发,看着有些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他看我,我看他,他没动,我走到他面前。男人很高,我得抬头看他,他的脖子上还有黑色的刺青,是狼。我没认出他是谁,不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我的部下,我友善地朝他打招呼,非常自来熟:“你怎麽来了?”

男人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你是真认识我,还是在跟我装熟?”

“你这话就太见外了,兄弟。”我抱着双臂,人的绰号通常都跟外貌有关,既然男人跟传说中的刀削面一样帅,那他的绰号也八九不离十,“我当然认得你,刀削面。”

“……”男人摀住脸,像是在压抑五官的扭曲,又像是在抑制暴打我的冲动,我甚至能看见他额角爆出的青筋。男人深吸一口气,“我叫何宇琦,不叫刀削面。”

这名字还真有点耳熟,我仔细回忆,想起那个借屍还魂的林子沁跟我说过的事,当年称霸我们初中的校霸好像就是何宇琦:“你国中是念东城四中吗?”

何宇琦挑起眉毛:“你调查过我?”

我摇摇头:“我也是东城四中的学生,我是217届的。”

何宇琦哇喔一声:“我是215届的,那你是我学弟。”

“我们现在的关系好吗?”我随口一问。

何宇琦掩面咳嗽:“不,我们的关系差得要死。”

我诧异地问:“我辜负了你的感情?”

“麻烦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我跟你清清白白,你别害我。”何宇琦呛咳了几声,拿过帕子擦手,“别在这边站着,我们坐着说。”

我跟何宇琦坐上沙发後,刚才那个跑路的黑西装重新出没,还恭敬地给我们端上红茶,我用眼刀剜他,他全程都在装死。

“听说你的大脑在车祸後出现了损伤。”何宇琦淡声问,“有机会恢复吗?”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始终是个谜,“但我现在有在服药治疗。”

何宇琦叹了口气:“那我简单自我介绍一下,何宇琦,干部之一,东一区到东五区都归我管。”

偌大A市分成东、西、南、北四块,又细分成各个区域,其中又以东区的经济发展最为繁荣,西区的娱乐产业最为发达,北区的交通治安最为混乱,南区的人文风景最为优美。

这些区域都由各自的势力所统辖,统整这些庞大势力的人就是我这个黑社会头子。

嗯,真不愧是我,难怪我可以整天在家跟我的金丝雀颠鸾倒凤。想起金丝雀,懊悔的情绪又涌上我的心间,我好後悔那样伤害了他,现在金丝雀一定躲在棉被里偷哭。

与此同时,二楼的某个房间。若是打开房门,窥见房间布景,任谁都会被那满满的照片吓得魂飞魄散。

房间里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