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还在衙门,公子也在书院,夫人和冬莲去绣坊送货了。”张婶回道,然后担忧地望着沈晚晚,“小姐,您不是跟白公子一道去相国寺上香了吗?怎么……”

一个人回来了?

还弄得这样狼狈。

张婶欲言又止,猜测自家小姐和未来姑爷是不是吵架了。

沈晚晚一听爹娘他们都不在家,便也没着急解释原因,只对张婶道:“此事说来话长,等爹娘他们回来后,我再一并说与你们听……张婶,你去帮我烧锅热水,我想先洗漱沐浴一番。”

将张婶打发去烧水,她刚好趁这时间将老树根下的布偶起出来。

张婶不知内情,见她满身积雪和泥泞,脑门上面也都是汗水,便也没再多追问,忙跑去厨房生火烧热水。

沈晚晚则抬步往后院去,径直奔向院子东南角的老树,按照记忆,拿起铁锹就挖。

很快便挖到了一个木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着一个布偶小人。

布偶是女子造型,后背上面写着长公主的名讳和生辰八字,前胸上面则密密麻麻戳了一堆的针眼小洞。

而布偶的额头正中央,则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长针。

跟上一世的情形一模一样。

沈晚晚来不及愤怒,忙抱着木盒和布偶往自己的房间去。

先将那要命的布偶一把火点着扔进火盆里,亲眼看着这鬼东西烧成一堆灰烬后,沈晚晚才起身打开床头上放着的箱子,从里面捧出几卷经文。

父亲为官清廉,而京城的物价又偏高,她平时便会从书店接写抄书的活计贴补家用。

这几卷经文都是她抄写的。

她从中挑了一卷出来,确认经文上的内容无误,便卷起来放进木盒中,然后再跑出去,将木盒原样埋在老树根下面。

将最后一锹土盖严实,沈晚晚依旧没敢停下,而是抱着扫帚打扫院子里面的积雪,再将扫到一处的积雪,全都堆到老树根下面去。

当张婶挑着两桶冒着热气的水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她挥汗如雨打扫院子的情形。

张婶忙着急道:“哎呦喂,我的大小姐哟,您快把扫帚放下,快!”

哪能让小姐干这种粗活!

沈晚晚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笑道:“没事的张婶,我坐在那里干等,实在是冷的很,索性动一动,身上也暖和些不是……张婶,麻烦你帮我把热水调好。”

倒不是她不相信张婶,只是此事事关全家老小的生死,她一点都不敢假手他人。

张婶肩上还挑着两桶水,见她坚持,只得匆匆挑着水进屋去。

等张婶将洗澡水冲兑好,沈晚晚也将院子里的积雪都打扫干净了。

满满一院子的积雪,围着老树根堆了一圈,仿佛给老树根围了条白色大围脖。

等过上几时,积雪融化渗透进土壤层中,泥土翻动过的痕迹就能被遮盖住。

直到这时,沈晚晚才感觉到疲累,两条腿绑了沙袋似的又沉又重,往前迈步时,险些一跟头摔倒。

张婶连忙扶住她。

母亲秦氏这会儿刚巧回来,一眼看见满身泥泞的女儿,肩上的包袱都吓飞了。

还是沈晚晚眼疾手快地接住,感受了下那包袱的重点,再看看身形单薄的母亲,眼泪一下子便涌出眼眶来。

跟她抄写经文贴补家用一样,母亲也经常会去绣坊买一些便宜的碎布头回来,然后缝制成荷包拿出去售卖。

按理说,朝廷发给父亲的俸禄虽然不高,但也足够养活他们一家老小了。

然而最近两三年,父亲几乎隔三差五就要遇上回罚俸的倒霉事,以至于家里的生活越来越艰难,都快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上一世她没有多想,单纯地将父亲遭罚俸归咎为倒霉,想的是京官难为。

如今再看,只怕未必。

要知道,白起善的父亲是户部尚书,想拿捏她父亲这样一个从地方调上来的替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