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善只觉得浑身轻快舒泰,连呼吸似乎都比以往更加顺畅几分。
他忍住鼻头的酸涩,微红着眼圈说:“……总之,你能放弃这桩婚事,就是现在让我去死,我也能闭眼了,我……”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一只微凉的小手捂住。
沈晚晚着急道:“呸呸呸,童言无忌!”说完,又捉住沈知善的手拍条凳,“这条凳是用橡树做的,大哥你快拍两下!”
民间有个习俗,说了晦气话要赶紧呸三声,然后再赶紧拍两下木头,因为世人认为树木有灵气,拍打木头既可以驱邪避秽,还可以沾沾灵气获得好运。
尤其是橡树。
这种习俗沈知善自然也是知道的。
可是童言无忌么……他看看自己的长腿长手,心说哪有他这样大的孩童。
不过为了让妹妹安心,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拍了两下条凳。
沈晚晚这才松了口气,望着他,嗔怒道:“大哥,以后可千万别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了。”
什么死不死的。
这一世,她就算不能让兄长长命百岁,也要聘拼力护着兄长平安无事。
兄妹俩又说了会儿闲话,沈晚晚便将话题拐开,状似无意的问道:“对了大哥,你们书院是不是有个授课的季先生?”
白起善固然是聪明的。
可是再聪明的人,也需得有名师引导。
这位季先生就是引导白起善的名师。
只不过对方颇有个性,视名利如浮尘,只肯暗中指点白起善,却不许白家将二人的师徒关系对外传扬。
哪怕后面白起善三元及第,中了状元,他依旧不肯将这层关系对外公布。
她能知道此人,还是因为有此无意间暗中撞见了对方给白起善授课。
兄长要参加来年的恩科考,若能拜这样的名师为师,势必受益无穷。
只是没想到,她话音刚落地,坐她对面的兄长便惊讶道:“你也知道季先生?”
然后不等她开口,又犹自兴奋地说道:“季先生学识渊博,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好先生,我今天提早下学回家,就是要跟爹娘说这件事……季先生说要收我为徒,他让我回家先征询下爹娘的意见!”
“……”沈晚晚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
要知道,这位季先生从不轻易收徒,能入了他老人家法眼的,即便不是人中龙凤,那也是天赋异禀之人,是可造之材!
现在,这样厉害的先生要收她兄长为徒!
所以说,假如不是受她牵累,兄长其实可以有一番大好前程,说不定也能成为新科状元郎!
想到义庄里那个瘦骨嶙峋浑身酸臭,最后在痛苦中死去的少年,沈晚晚不由得红了眼圈,眼泪簌簌往下落。
沈知善吓一大跳,连忙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哭起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沈晚晚抽噎着,笑道,“我这是高兴,高兴大哥拜了位好先生。”
原来是高兴的呀。
沈知善松了口大气,点了下她脑门,哭笑不得道:“差点让你吓死了……以后可不兴这样吓人了。”
“嗯!”沈晚晚用力点了点头,眼中虽然依旧泪,可眉眼间却俱是欢喜。
车轮声骨碌碌,又行驶小半个时辰后,停在了一个小巷口。
兄妹二人从车上下来,结清车马钱后便往家去。
好巧,爹娘都在家,沈晚晚上前去挽住秦氏的胳膊,眼眸晶亮地说道:“娘,大哥有个好消息要跟您说!”
“真的呀?”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但既然是好消息,那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秦氏便笑盈盈地望向儿子。
就连正在打五禽戏的沈明颂也收了拳,一边用汗巾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好奇地望向儿子。
沈知善便将季先生想收他为徒一事说给爹娘听。
夫妻俩果然高兴无比,沈明颂更是哈哈大笑,宝贝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