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同学向她表达羡慕,说:“你可真好,不用痛苦复习也不用题海战术,但凡要是我这鸡爪子灵光一点,我也跟你一起去学画画就好了。”
“在省里集训应该很好玩吧,你们会出去写生什么的嘛?诶,我现在感觉做什么都比做题有意思。”
陈忆棉只是笑笑,安抚着大家的焦躁情绪。
也有人问她:“不会等你集训完回来,班里人都不认识了吧?”
“什么时候集训完啊?赶得上元旦晚会嘛?”
“还元旦晚会呢,你以为你还高一高二呢,高三哪来的元旦晚会。”
这些问题大多不是一定要陈忆棉回答,陈忆棉只负责被围在中心,感受着大家对于她即将离开学校而表现出的好奇与关切。
毕竟她可能是大家不起波澜的高三湖中唯一被投出的那颗石子了吧。
……
柴晶陈永彬送她去省城的那天,周弋正常上课,他没请假,只在早上出门的时候目送陈忆棉离开。
一开始陈忆棉在柴晶的指挥下检查自己的行李有没有遗漏,她余光看见周弋在跟陈永彬说些什么,陈永彬上了楼。
几分钟后,正当陈忆棉检查完毕确认无误可以出发之际,陈永彬忽地向她招招手,说:“来来来,照个相留念。”
“咔嚓”一声,稀里糊涂,陈忆棉和周弋被框进了取景框里。
陈忆棉看着周弋推着的自行车,说:“以后可就一个人上学了啊,会不会不习惯?”
周弋拍了拍她的脑袋:“那你就赶紧学成归来,带个好消息给我,那我也不算白孤单这么久。”
陈忆棉仰起脸朝他笑笑。
集训生活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其实一开始陈忆棉适应地比想象中要快,她很快接受了画室的节奏,上课很认真地听老师讲解范画,画作业的时候也勤勤恳恳从不拖拉。
她室友是个文静的女孩,也很好相处,集训一个月以来,她基本也没遇到什么特别难以解决的难题。
但时间再久一点,打电话听到柴晶提到一中暑假高三只放10天假,说周弋模考又拿了年级第一,说今年的夏天格外漫长要她沉住气静下心来好好学习。
她却慢慢浮躁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远离学校太久了,在毫无准备的时刻就迎接了自己高三生的身份,还是在画室里孤军奋战和曾经的“战友”伙伴见不到面,陈忆棉那种对未来的惶惶感终日萦绕着她,一刻也不曾松懈。
她开始在课堂上开小差,想校考想联考想自己的文化课复习到底能不能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最多的分数,想她到底能不能凭借美术考上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高等学府。
她白日里开小差,夜里自然要赶工。
随着集训日子往后走,作业越来越多,怎么也画不完,陈忆棉开始熬夜在画室里完成作业。
一天还好,连续熬夜,她在白日里越发没有精神,然后在夜里又要无限赶工,彻底恶性循环日夜颠倒。
这天是她接连画了5张速写过后,实在是画不下去第6张了,她一看时间已经是夜里2点,打开手机发现也不知道该联系谁才不算打扰。
她点开周弋的对话框,迟疑了很久决定还是算了,却在返回页面的时候小指不小心触到语音通话的按键,她着急想要挂断,却没想到不过一秒,通话接通了。
静谧的夜里,电话那头也静悄悄的,陈忆棉不敢开口,又不知为何不想挂断,看着通话时长的数字一格格跳动,那边周弋哑着嗓子开口:“你在这玩‘谁先开口谁就输了’是吧?”
“啊,我……我打错了,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接了,我还准备挂掉的。”
“手机就在我手上,我正醒了拿起来看时间,你说我快不快?”
“大半夜不睡觉?”
陈忆棉有些心虚,但又不想撒谎,小声嘀咕着:“今天作业有点多画不完,赶夜工呢。”
周弋的声音愈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