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拐角，一双悠闲交叠的长腿骤然闯入视线，沿着这双长得逆天的腿往上看，顾随之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着他。

不偏不倚，就站在他们前路上，挑事的意图非常明显。

林慕停下脚步，副官皱了皱眉，“顾上校，执政官舟车劳累了一天，还请您……”

林慕抬手拦住了他，“你先回去吧。”

“可……”

“没事。”林慕说。

副官还想说什么，看到他平静的侧脸，又咽了回去，一低头，“是。”

说完就想绕过顾随之离开。

顾随之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听命做事的副官，放了行。

随行其他官员大多听过这两人不和的传言，左右看看，也跟着小心离开。

整个通道彻底空下来，寂静蔓延，只有两旁的引路灯规律地流动着，像是一道绿色的河流。

最后还是顾随之先开了口，若无其事揉着后颈，直起身朝林慕走去，“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你不是也知道了吗？”林慕不咸不淡道。

显然，对于对方这样打探他行程的行为，他并不高兴，也不喜欢。

顾随之好似没听出他语气里的细微不喜，他比林慕要高半个头，此时稍微弯了腰，去看他的眼睛，“饿了吧？军部飞行器上的东西难吃死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用。”林慕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不闪不躲，“你回去吧。”

顾随之心往下一沉，脸上却不见情绪，依旧是听不懂似的，含笑拿手贴了贴他被夜风吹凉的脸：“嗯，时间不早，我们是该回去了。”

“我要回家。”林慕道，“回林家。”

顾随之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不见，重新站直了，“你出去一个月，一回来就跟我说这个？林慕”

他的音量不自觉往上提，林慕蓦地打断：“顾随之。”

顾随之垂着眼皮看他。

“注意场合。”林慕轻声。

场合？顾随之这辈子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东西上面过，闻言都要气笑了。

他索性也跟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半讥半嘲地勾了下唇，“林执政官工作辛苦，舟车劳顿，确实是我冒昧了，打扰了执政官休息，不过我也不是存心的，还望执政官阁下海涵。”

林慕眼神波动了一瞬，垂在身侧的手指曲起，“没事，顾上校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着就想越过他离开。

错身而过的刹那，顾随之突然扣住他的手臂，五指钢浇铁铸一般，按在他肩膀上。

“林、慕，”他话说的缓慢，“你非要这样吗？”

林慕一再被阻拦，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蹙起眉，“顾随之，我父亲找我。”

父亲议会长？

顾随之眸光暗下去，侧过脸在他耳畔轻声道：“我偏不让你走呢？”

“那你就是我晚到的理由，”林慕答的四平八稳，“而你大概会被议会长记住。”

军校鼎鼎大名的混世魔星入不了议会长的耳，和亲儿子针锋相对的死对头进不了议会长日理万机的思绪，可能只有击杀虫族女皇的报告书上那一闪而过的名字，能让那个男人分出为数不多的一点心神也只有一点。

但明知故犯，一再阻拦，耽搁了议会长的事，顾随之大概真的会被议会长记上一笔。

但议会长身居高位，想来是不屑于计较这点小事的，也不会因此而报复他，或者给他穿小鞋。

他是不是还该庆幸？

几百年的变迁下，联邦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初心，越发分明的阶级下，滋养出越来越腐朽堕落的人心，和永不满足的贪婪。

议会长这样的，反而成了难得的清流。

不过……

还是不爽。

比起被对方蓄意打击报复，这种轻飘飘的无视更让他感到难过，浑身好像有蚂蚁在爬。

一个月没见，顾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