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酌远呆愣住。

虽然柳阔的脸上多处被打得红肿发青,头发也被剪短染成黑色,周酌远还是一眼看出这个人是与他缠斗多年的混混。

为什么柳阔会来救他?

周酌远茫然地坐起身子,他的手脚都被捆住,嘴巴上也贴了胶带,工厂的地面虽然粗糙,却不足以磨破麻绳。

他费力地挪过去,将柳阔踹醒。

两人没有办法交流,周酌远觉得唔唔唔地干瞪眼实在有些滑稽,便垂下眼睑装死。

柳阔眼睛瞪地更大,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继续唔唔唔。

绑匪听见他们的动静,推门进来,他撕开周酌远嘴上的胶带,留下一圈红印。

绑匪沉默片刻,又去撕柳阔嘴上的胶带。

大约是觉得即使不堵住他们的嘴也没有什么影响,他给二人嘴里都塞上一根面包,丢下两瓶开盖的水,就转身离开。

周酌远小心翼翼地吃掉面包,终于能和柳阔交流:“怎么会是你?”

柳阔牵扯到嘴角的伤处,疼得直吸气:“不是你叫我救你吗?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谁知道他们手里有电棍,我这下真被你害死了。”

周酌远不再吭声,过了一会儿,他对柳阔说:“你手抬起来,我看看能不能把绳子咬开。”

自然是不能咬开的,周酌远松开麻绳,口腔内被磨破一点,吐出来的唾沫中透着红。

柳阔:“我来试试。”

他说着就移到周酌远的背面,看到周酌远手心结的一大块痂,眼神暗了暗。

没等他尝试多久,周酌远就将手放下:“算了,他们又不蠢,要是能解开也不会这样放我们在里面。”

他没有转身,保持着背对着柳阔的姿势,腰不像以往那样挺直:“对不起,如果有人能来救我,我就绝对不会让你有事,如果没有,我肯定也会想办法让你回去。”

柳阔见不得周酌远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他认识的周酌远一直是暴躁的,不服输的,现在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跟他道歉。

“你对不起个毛线啊?我碰到你算我自己倒霉,要你在这里对不起?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什么背负巨大责任的小说男主了?我就是那小炮灰呗?脸真大!我告诉你我才是男主!”

要不是周酌远被绑着没法动手,他真想现在就跟柳阔打一架。

周酌远铁青着脸,头被气得生疼,他一字一顿道:“狗屎玩意儿。”

柳阔挪到他面前,张大嘴巴:“我救你,你还骂我?”

周酌远就别过头去,汗湿的额发挡住一点眼睛,嘴唇也是苍白的。

于是柳阔闭上嘴,过了一会儿,他凑上前轻轻撞周酌远的胳膊:“你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胃又难受了?我让他们给你送点正经的吃食吧?”

周酌远的肩膀颤了颤:“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连累你的……”

柳阔一愣,有些着急:“诶你别哭啊,我没说你连累我。”

“我没哭!”周酌远又让他气到,抬起来眼皮看他。

他确实没哭,眼睛都没红,只是状态瞧着实在不是很好,脸色白得吓人。

柳阔放缓语气,坐直一点身子:“你靠着我睡会儿吧,等下他们进来我再喊你。”

第70章 柳阔 是要周酌远一辈子记得他

周酌远没听柳阔的, 侧躺在地面上缩成一小团,林博旭说他有洁癖,他不这样觉得, 能干净的时候自然干净一些最好,不能干净的时候,他枕着脏兮兮的水泥地也能休息。

他就这样把自己蜷起来,灰尘被汗水粘在脸上, 十分狼狈可怜的样子。

柳阔坐在旁边看他慢慢把眼睛阖上,只是很长时间没有睡着,眉心紧拧, 很用力地把下唇咬住。

半晌, 周酌远松开牙齿, 呼吸逐渐平稳, 柳阔心头终于一松,他真害怕周酌远又像之前那样, 吐很多血, 说昏厥就昏厥过去,他现在自身难保, 周酌远坚持不住的话, 他除了乞求绑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