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4)

坐立不安,只是等着医院传消息来去领人。他大哥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不敢到医院去,俩个老人也不催他,毕竟心里都希翼奇迹发生得紧。俩个老人已经不同他说话了,他妈见到他大哥进屋都只是对地上“呸”的吐口水,眼里有说不出的嫌恶。虽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但还是满怀奢望地祈祷,寄理想于奇迹,不安的心思在这一刻被惊醒。

“姨爹,我二表哥居然不在病床上。”还是那个外甥,听见老头的咳嗽声老远就扯起嗓子。

“咋啦。”他爸拿着拐棍正要进屋,回头望见外甥飞跑过来,停下来问。

“咋啦,出院了呗,还能咋啦,”小伙子已经推门进院子,“我都觉得奇怪,你说这二表哥出院了,我为啥在屋里头找不见他人吖。”

老人一顿,他妈在屋里当场就哭出来了,“出院了,哄你姨爹开心的吧。”

“小护士说的,我二表哥自己爬起来走的。”外甥叹息,并述说,“我那个朋友住院都还没好,我二表哥伤那么重怎么好那么快。”

“天可怜见。”

老人老泪纵横,想想毕竟天无绝人之路,终于醒过来啦,失声哭出。同时只一个想法,这崽知晓我们由他自生自灭怕是要心寒,估计再也不会认我们这没良心的父母,一下子揪心的疼得慌。同时又想,活过来就好、活过来就好。

大哥听到之后,所有的动作、表情全都定格在那一刻,半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像是突然间受了电击猛然间跳动起来,回头招呼他那□□岁的小女娃:

“娃,打酒、打酒。”

6

他在傍晚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的时候,远处几家炊烟寥寥落落与惨白色的天空相互呼应,更显得这个世界的凄凉、冷清。窗户外面正簌簌地下着大雪,宁静的小院角上几支梅花迎着风雪傲然绽开。雪,是一片安静的白,似是冰冻住一个世纪的喧嚣;梅,是朵朵静谧的红,掩不住的暗香隐隐袭来;体味雪的冰冷,是一个由身到心的过程,体味梅的暗香,则是一个由心到身的过程。当身心同感之时,两件事物便结合了、不分彼此,屏住呼吸便在视野里也可寻到梅花的香味,抑或闭上眼亦能用鼻子体味这片雪海的浩瀚与枯寂。

他默默下了床,在小护士诧异的目光中出了门,踩着雪、淋着雪感受这世界里细微的暖意。“今天的床费已经付过,你可以等明天再走的。”等他走出小院,小护士才回过神,冒冒失失的说话来。他仿佛没听见,只顾自己走,留下小护士自语:“这人好怪,怪得紧。”

于是,他开始去流浪。路上,开始的时候他连叫花子都比不过,没有要饭的碗,有时要和狗抢着吃,直到有一天,一家好心人看他穿得破破烂烂跟个泥球般,才发善心给他一个破碗。晚上睡的地方也很随便,在乡间若遇上村子就随处找一家屋脚靠着就睡了,若遇不上村子就在路边睡,早上起来一头露水;在城里则大多都睡桥底下,在阵阵尿骚味中酣睡、做香甜的梦。他翻山越岭、跋山涉水,路过一个个村庄、城镇,看日升日落、月起月沉,看树叶绿了又黄、小草青了又枯,看江河不止一任东流,看天外流星一瞬即逝。春去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贴身套着的媳妇织的毛衣袖子给磨破时,他才发觉以前外面套的那件残留着血迹的衣服早已被穿成背心,于是默默来到省城里和媳妇初次相遇的地方,忆起往昔种种。之后,在这块土地上再见不着他的身影,他已远去。

他从医院走失七年后,他爸妈第一次得到他的消息,那是他在省城里帮餐馆洗碗的二姑妈带回来的。按照二姑妈叙述,她当时正在洗碗是隔壁村的小妹?o她说的,看见一个长得像她二侄子人胡子拉渣、披头散发全身衣服破破烂烂的在跟狗抢面包吃,她忙跑出去,人早走了。下午天擦黑的时候她拿着他的照片在那条街挨家挨户的问,才问清楚确实是他,看见的人也说,那时他正被一帮小孩提着木棍追着打,浑身是血,跑老远去了。想了好半夜,二姑妈第二天天不亮就赶来报信了。已经过了响午,院子里被阳光铺得满满的,亮得眼真不开,这时老大从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