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定远......”
“他好像是病了,折腾了一早上,这会儿睡着呢,就在你之前住的那个家。我一直觉得他面熟,今天早上看见他那脸色才想起来,去年他就来过,就蹲在你家门口的树下,当时你不是还出门去给他送水吗?”
吴婶喋喋讲述,林清让不大听得进去,他觉得震惊又不可思议,尤其是听吴婶说韩定远去年曾经来过,掉在树下那板药片至今还在他卧室的床头柜里放着,已然过期,他偶尔睡不着时会拿出来,也曾幻想过韩定远来找他,之后再摇头否决自己是痴心妄想。
可此时,吴婶信誓旦旦地和他说,那是事实,而且韩定远就在这里,睡在他曾经住过的房间,林清让一时没沉住气,快步走到门前,可手放在门把上却又变得怯缩起来。
不久之前他们曾在晏城见过,当时他没有准备,贸然碰见,只问了声好便擦身而过,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之间的距离,回来一路上他的心都揪着疼,不是心脏生病时候那种疼,而是觉得自己身体里被生生挖掉的那一段记忆翻滚起来肆虐的那种疼。
距离和时间让他暂时放下韩定远,但感情不允许。
他忘不掉他,也说服不了自己不爱他。
林清让立在门口,情绪来回翻涌,最终他还是拧开了门,如吴婶所说,韩定远侧身睡着,夏凉被蒙着头,那是他睡觉时一贯的状态,他纠正了好几年都没有纠正过来,只能半夜醒来多次为他掀被子。
吴婶没跟过来,自觉去收拾碗筷,林清让在床尾轻轻坐下,心中百转千回,他不知道韩定远为何而来,怔怔看着他发呆,直到听见蒙在被子里的咳嗽声才捡起丢了的魂。
韩定远咳得撕心裂肺许久都没停下来,林清让掀开被子发现他苍白的脸上渗出一层厚厚的酡红,额角皆是汗,嘴唇已经干的起了皮,手背探过他的额头,温度滚烫,挪手时觉得不对,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额角发现那里肿了一大块,中间甚至破了皮。
“定远,醒醒,你发烧了。”
韩定远烧得恍惚,咳了一连串都没有睁眼,大约是冷得厉害,只下意识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林清让拉开抽屉找出温度计帮他夹好,跑出来找吴婶询问韩定远的情况。
“发烧了?这个我不知道,早上好像是胃疼,疼得都滚地上了,老刘家爱人过来给他打了一针才消停下来的。”
“打的什么针?”
“那几个字我也记不住,瓶子让老刘家爱人拿走丢了,小韩自己带的,用完就嘱咐我锁行李箱了,不过倒是很管用,打了没多久就不疼了。”
林清让拧着眉头,讨厌打针的韩定远什么时候学会随身带针剂了?
第二十九章
韩定远烧到快四十度,林清让叫都叫不醒,吴婶把冰箱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个冻得硬邦邦的冰袋,他包了毛巾为他敷在额间,随后回了趟家,拿了还未拆封的听诊器和血压计,又在车上挑挑拣拣出一些药品。
量过血压,听了心肺,林清让的心一点点沉下来。一年前,他离开韩定远,尽管当时他做了胃出血的手术,身体虽遭到损耗,但临近出院时,各项指标也都恢复至正常范围内,即便此后不注意调养,也不可能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韩定远昏昏沉沉地睡着,冰袋被冻得很不规则,时不时从额间滑下,蹭过撞上的额角,他会出于本能皱起眉头。林清让的心揪成一团,撤了冰袋,在伤处为他涂了药。
他为韩定远注射退烧药,在他身上发现许多新旧针孔,许是药水吸收不够彻底,硬结遍布,针头刺入后他的肌肉都在不自觉抽搐,林清让扔掉针管,觉得鼻尖酸涩,眼圈滚烫,眼眶里漫长一层薄薄的水雾。
“韩定远,你这一年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回应林清让的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他将韩定远扶起来,轻拍他的背希望他能好受一些,触手摸过的地方皆是骨头,只裹了一层薄薄的皮肉,令林清让心惊。
他守在床边寸步不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