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急诊的病患,林清让又给韩定远拨了几个电话,仍旧无人接听,他靠着护士台可却突然站不稳当,回身扒着护士台里侧才堪堪站稳,紧接着,急诊大厅寥寥灯光全部熄灭,寂静的一楼响起几缕躁动和说话声。
“今天是见鬼了吗,又停电,手机信号也没了。”
林清让下意识点亮手机屏幕看,发现信号格上打了叉。
“小周,去病房安抚一下患者和家属,我们有备用发电,一两分钟后就会恢复,我去重症区看一看。”
林清让赶去重症区时,电路恢复,他碰上张珂,两个人挨着病房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患者因停电发生意外,都松了口气。
“最近不是停电就是没信号,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道。”
林清让靠着墙壁,他心里牵挂韩定远,手头没了事情就又有些恍惚,从对面的窗外看远处,一片漆黑,只听见哗哗变大的雨声。
“你俩这样累不累?”
张珂站在对面,看见林清让蔫头巴脑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问出声。
“嗯?”
“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也觉得累,清让,说句实话你可能不爱听,其实在我看来,你和韩定远其实一点都不合适。”
“为什么?”
“你俩之间就像是天雷勾地火,情意可能都比对方深,但处理问题的方式却都很极端,他的脾气暴躁不肯让人,你看似软绵绵愿意掏心掏肺倾尽所有,但心底却格外固执,僵持起来你并不比他好哪里去,这不是爱人之间该有的状态。
说白了,你们兜兜转转转那些年,仍然没有学会如何相爱。”
林清让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张珂,他觉得他说的不对,对韩定远,他明明是毫无保留的,怎么可能像他说的这样。
可是,人家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
林清让想要反驳,话还未说出口,头顶的喇叭突然响起。
“请值班的各位医护人员紧急到急诊大厅集合。”
一句话接连重复了三次,语气急促,林清让与张珂互看一眼,撒腿就跑。
贾院长应该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头发炸得堪比杀马特,衣扣都扣错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和值班台的护士说话。
“你现在去人事科找刘科长,把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信息调出来,分发给外面那些人,让他们去家里喊人,只要不是病得起不了床,都一律给我叫过来,快去!”
这样的阵势堪比当年在晏城做演习,不,在惨烈的现状面前,那些惊心动魄的演习根本不值一提,林清让从贾院长的口中得知,荷塘镇突发滑坡泥石流灾害,附近村镇伤亡惨重,接下来会有伤员,他们医院作为连接西渡和各个村子之间的纽带,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从此刻起他们要与时间赛跑。
在护士挨病房劝离轻症患者的间隙,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伤患被接连不断地送进来,林清让甚至顾不上询问自己村子的情况便加入抢救,哭嚎声、呻*吟声、轮床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个雨夜相互交织,惨烈极了。
在进手术室的间隙,林清让回了趟办公室,他写了一张纸条贴在办公桌的醒目之处,随后奔往手术室。
由荷塘村通往镇上的路被碎石拦截,山路损毁,救援队耗费了十多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清理出一条路,被解救出的伤患由卡车拉去往镇医院,韩定远浑身浴血,抱着断了腿的大黄坐在卡车的角落里,卡车加了篷布,烈烈雨声砸在上面,混着车上人凄惨的哼叫声和哭声,逼出了韩定远的眼泪。
自从知道林清让在镇上,且镇上没被灾害波及时,他的心多少宽慰了一些,然而见不到他活生生的人,韩定远终究难心安。
卡车停在镇医院的门口,韩定远帮着志愿者和救援人员将伤患一个个转移到担架上,然后将大黄托付给一个医疗志愿者,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后,他直奔林清让的办公室。
林清让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