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翡垂下眼眸，酝酿半晌才开口：“希望吧。”

不是有多希望聿珩说到做到。

是希望自己能拿得起放得下。

聿珩看着沈翡苍白到病态的面色，以及不愿再多说的疲惫姿态，没再继续追问希望是什么意思。

其实聿珩心里早已做好的准备。

就算沈翡说不允许，他也会厚着脸皮舔着个脸黏着沈翡。

他是不会离开沈翡的，纵使沈翡会将自己推得远远的。

“好。”聿珩从地上起身，他想伸手抱抱沈翡。

刚一伸出手，就被沈翡避开了。

沈翡又畏惧聿珩不高兴，还是强扯出一抹笑：“抱歉，我身体有些难受。”

面对沈翡的牵强，聿珩认真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想唐突抱你。你不想做的事情就拒绝。小翡，你拒绝我也没关系。不要因为我为难。”

沈翡又沉默片刻才轻点头。

聿珩很希望沈翡能强硬一点，坏脾气一点对待自己。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让沈翡打自己骂自己泄愤，让他释放自己的情绪，不要憋着一个人难受。但沈翡的天性文静淡然。

每每看到沈翡这般清冷淡漠，隐忍着自己一切的情绪和心境，聿珩的心脏就止不住的疼。

疼得要命，心肝都快要碎了。

他心疼沈翡，想抚平他身上的一切伤痛。

可狠劲发泄情绪的人是自己，无能狂怒的人是自己，让沈翡害怕的人是自己。

他爱着的沈翡，个性就是如此。他爱的是沈翡的一切，并不是沈翡的温顺讨好。

聿珩愿意包容沈翡的一切，好的坏的，他都照单全收。

……

沈翡终于愿意吃饭的时候，聿珩才稍微松一口气。

刚把保温盒打开，沈翡想吃饭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聿珩。

他又咬唇，不太想吃了。

聿珩见沈翡在看到自己后，拿勺子的动作顿住，他心领会神。

“我不盯着你，但你要好好吃饭。”聿珩轻声道。

沈翡点头，将脑袋埋得很深。

看着沈翡不愿抬眼看自己，一句话也不和自己多说，聿珩的心脏再次抽痛起来。

他转身离开，将病房的门轻声关上。

独自一个人来到天台那块抽烟。

路灯将医院照亮，从上往下看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聿珩大脑放空，安静地看着这个世界。

漆黑的夜色交织出的寂静总是会让人思绪凌乱，去回忆去懊悔过往的所作所为。

他觉得自己亏欠沈翡的太多太多。

聿珩想到自己和沈翡新婚的时候，就新婚夜那天和他睡了一觉。还是因为色欲上头，他经不住沈翡的勾才顿住脚步。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他都不沾家。

后来还是沈翡主动来酒吧找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贪玩，让他苦苦寻找，沈翡也不至于被那群王八蛋欺负一遭。

聿珩当时意识到，原来这个圈子里这么不待见沈翡，纵使现在他是聿家的妻。

聿珩不敢细想，沈翡这些年受了多少偏见和委屈。

聿家和沈家的联姻，一开始并不是聿家的本意。

是沈家人想耗尽沈翡最后一丝利用价值，想把他当个商品一样售卖。

当时还是聿兰芝偶然在一场商业聚餐中，看到沈家私下和一些上了年纪的老总搞交易，用着推销的手段，拿着沈翡的照片挨个发在每个人的手中。说沈翡有多么多么的乖顺听话，保证是他们最喜欢的那款儿。

沈家人的想法不仅仅是要把沈翡给嫁出去，更多的是想给那些富豪当玩宠当小蜜。

后来聿兰芝跟家里提了一嘴，当时聿老太太就怒了。

聿老太太嘴硬心善，尤其是沈翡年幼的时候，沈家和聿家关系有点走动的时候，沈翡常被他妈妈抱着来聿家常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