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周围还是不怎么清楚,虽说已经比最开始好了点,但仍旧是模糊不清,至少她肯定看不清自己脚下的到底是石头还是草,颇有种把自己摔成近视的感觉,莫名的她微微翘起嘴角,颇觉有趣。

但有趣只是一瞬的事,苦恼却要萦绕许久。

譬如,她看不清路还是走不得。

想起这个,杨窈若尽管心中害怕,挣扎了一会儿,还是主动道:“赵夙,要不你先回去,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不动的话应该还是很好找的,我俩一块在这等,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赵夙却难得没有应她的话,而是突然转身,将她背了起来,“抱紧些,我带你回去。”

杨窈若惊呼一声,她双眼失神,都周遭的感受都更强烈,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慌乱,“赵夙,你放我下来,你刚和老虎搏斗完,背着我回去谈何容易?”

赵夙烙铁似的双臂却将她箍得更紧些,掂了掂让她抱得更紧些,免得一会儿跌落。

他的声音也是不容拒绝的坚决,“不行,你的眼睛得快些回去看御医,不能拖。”

杨窈若想说自己没事,很快就能好,可是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她也不太确定就一定没事。她索性真的完全靠在赵夙肩上,侧耳倾听,隐约能听见他的脉搏心跳。

她静下心听了会,嗯,强劲有力,沉稳平静,他并不是强弩之末,而是真的尚有余力。杨窈若松了口气,安心不少。

林间鸟兽不少,时不时能听见雀鸟在枝头高歌,还有刺猬野兔在灌木中窸窸窣窣穿梭,有鸟兽为伴,倒不算冷清。

赵夙的步伐始终坚定沉稳,如他宽厚的肩一般,给足了

她安心。

杨窈若脸贴着他的肩,薄薄的衣料抵挡不住他身体的滚烫,他像是火炉,无论冬日苦夏都烫得吓人,所以她在夏日最热的时候都不爱靠近赵夙,简直是自虐。

但此时正值秋日,林间偶尔吹来的风都是舒适凉爽的,而且,刚刚遭遇变故,她即便到现在也不能完全平复,靠近赵夙,便仿佛世间所有风雨都与她无关,因为他的臂膀永远可靠,永远能支撑起一片净土。

正是如此,才可怕。

她怕自己习惯,怕自己沉溺。

尤其赵夙对她似乎是有男女情谊的,这让杨窈若更害怕,因为男女情谊一但变质,莫说如普通人般相处,只会厌恶憎恨巴不得对方去死。

想到她的父母,杨窈若就不禁想叹气。

赵夙很好,非常非常好,可她真的难以过了心头那关。

她儿时所有的悲惨都是因父母之间关系的恶化带来的,如今又怎么敢不谨慎不防备。

山林的空气新鲜,蕴含草木灵气的空气争先恐后溢入胸腔,连带着人也心平气和,逐渐宁静放松了起来。

她许久靠在赵夙的肩头,只觉得自己许久没有这么安宁了。

骤然放松的心神,使得她涌起困意,眼皮上下打架,争吵着闭上。

忽然,耳畔多了些声音,她醒神,意识到是赵夙在说话。

他在问她,极耐心,语气极轻,轻似喟叹,“阿若,你为何不能喜欢我呢?”

这句话却如惊雷,将杨窈若的困意吓得悉数飞走,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赵夙?你方才说话了吗?”

“嗯。”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如他的人一般,低沉可靠,但直言起来也叫人招架不住,“你为何不能喜欢我?”

他心志坚定,倘若真的开口了,便不是一时兴起,更不会因她一句反问而退缩。

杨窈若彻底慌乱,他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你、我……”

她用了好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最后,杨窈若苦恼的垂头,放弃挣扎,到了这个时候,再说些借口就没意思了。

她索性摊牌,认真道:“男女情爱是世间最不可靠的,像现在这般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