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予你的,唯有一份离了我也能心安的后手。你尽可疑虑,但我的心意如磐石无转。”

赵夙阅历远甚于她,说话做事都更安心可靠,他似阿耶似兄长,永远包容。

他说,“阿若,前事无法掩盖,亦不必掩盖,但你今后的路会更明晰,不再重蹈覆辙。”

说话间,原本如迷雾般重叠的山林骤然开阔,彻底出了林子,映入眼帘的便是辽阔的平底,遥远耀眼的一轮金日,大地皆被暖金色光芒照耀,生机浓郁,心胸开阔,人心似乎也在这一瞬得到升华。

至少在杨窈若的眼里,她的世界倏尔明朗,就此开阔。

前事原不必掩盖,她亦会有更明晰光亮的去路。

“赵夙?”杨窈若莹润无暇的脸被金色的日光一照,仿佛蒙上了层光,美丽朦胧,她目光不退不避,任由黑白分明的眼睛染上金雾,忽而翘了翘唇,问道。

“嗯,我在。”赵夙的声音恰时在耳畔响起,一如往昔,千百次应和,永远及时,带着她脱离困顿,一步步向前。

她说不清此刻的滋味,只知道自己若是错过,说不准会后悔终生。

在那一霎那,她想她应该抛开所有的顾虑,听从本心。

所以,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带着点迎风而起的悠扬惬意,“赵夙,我想试试。”

*

回到营地后,一切顺利,御医为杨窈若诊过脉看过伤,全是皮肉之苦,并无大碍,眼睛也是在遭受撞击后导致的,但也渐渐见好,御医来时,她已经能模糊的看出人形了,只需要静养个十几日,自然就能好。

赵夙更是不必担忧,他身强体壮,以往上战场便是刀剑上身都能安然度过,更别说这回身上就一些划伤,包扎完就好了,完全不必担心。

可他却难得的坐卧难安,叫周遭伺候的人心中大惧。

袁公公私底下还去找了御医,责怪御医是否用药有失,否则怎么叫陛下瞧着不对呢,好似心火略旺了些,夜里也总是辗转反侧。

害得一众御医除了要忙活昭元公主的伤和用药外,还要几个人杵在一块,辩一辩陛下的药方子可有何缺漏。

结果翻来覆去的看,没有一味药是能叫人上火焦躁的。

但他们不敢说,也不敢问陛下,只好在请脉后酌情加了些降火清肝,还有安神的药。院判在看着送回来的一滴不剩的药碗后,还禁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陛下不似昭元公主怕苦,否则他们还不晓得多难办。

毕竟昭元公主年纪小,还好哄些,即便怕吃苦药,可一见到他们这些花白胡子的老头子踌躇不安的模样,还是会一狠心将药喝下。

陛下就不同了。

但院判还是忍不住担忧,也不知陛下是因何火气重,若非身体之故,而是忧于朝堂,那就不是他们这一碗碗药能治得好的了。

可近来也没听闻朝堂有何大事啊?

不都在这打猎么?

除了陛下受伤,指了礼王世子赵麓代为领宗室打猎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难道……陛下有意让礼王世子继承大统,因此忧心?

想到此处,上了年纪的院判不由得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些事是能想的吗,凡是涉及储君,只怕一个不慎身首分离,祸及家人,他还是安安稳稳熬过最后几年,然后告老还乡,自己一个院判难不成还要参与夺嫡不成,真是痴梦。

不提院判后来是如何责怪告诫自己,只说赵夙,他的的确确是猜错了。

赵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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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非为朝堂之事坐卧不安的,那些于他而言并不算难,多年下来,早已驾轻就熟。

苦到够叫人原地升天的黑色药液饮下,并未叫他能安枕到天明,反而终究是按捺不住,忽而起身,离开了营帐。

宫人还想跟着,却被赵夙挥退,他身边只跟着一个执着灯笼的袁公公。

营地灯火通明,举头一望,月明星稀,隐约间似乎能听见虫鸣,袁公公不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