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办法吗?”
【是。】
也不知是不是加了主观臆断,她总觉得主系统的声音要较曾经的赵夙冰冷得多,明明脑海里回响的都是机械音。
但她反而因此彻底醒神,弯了一侧唇角,轻柔冷静,“那我要皇位有什么用?我又没有权衡势力、治理天下的能耐,即便靠许愿值当上皇帝,最后也会被其他臣子篡权夺位。”
与此同时,她面色郑重,认认真真的对魏有期给出回答,“纵使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不会复国,朝代更迭如日升月落,是顺其自然的规律,只要百姓安居乐业,王朝姓甚名何并不重要。”
杨窈若与周萦明明面容有几分相似,可神态却截然不同。魏有期印象里的周萦犹如一朵开到极盛的花,浓丽美艳到尾声,有着看透一切的糜烂洒脱,杨窈若却像是初升朝日,是方才开出尖尖角的小花苞,沾染了点文人的清正倔强。
他素来是不喜那些骨头硬的文人的,死于他手中的犟种更是不胜其数,但多少钦佩,他亦不得不承认,杨窈若被教养得很好,可这样的心性是不适合当皇帝的。
即便为了她耗费心血百般筹谋,听到她不愿意,魏有期也没有愠怒强迫,而是放下手中茶盏,日头映射的阴影笼罩在他俊美阴柔的面容上,瞧不清神情,却能听见他喟叹一声后释然的应和,“也好。”
不论他出于何种目的,说的是否全是真的,但他救了桓及第,也为了原身的双亲而奔走,出于道义也好,有私心也罢,杨窈若都觉得自己该谢一谢他。
杨窈若斟了一杯茶,宽大的广袖向外一敞,纤纤玉手托起茶杯,腰肢弯下,朝他一拜,“多谢您的照拂,我该归去了。”
魏有期在吴国做了那么多年的秉笔,权势滔天,早就养就一身不怒自威、阴寒冷厉的威势,别说给他奉茶,就是趴在地上当狗求他一笑的也大有人在。
但在杨窈若朝他弯腰一拜时,他身形似乎一颤,那杯茶久久无人接,在杨窈若抬头时,看见了魏有期靠近放大的面容,他似在笑,也似在哭。杨窈若这才注意到,魏有期白净无须的脸若是除却阴沉气势,其实像是个单薄的清秀文人,尤其是眼角的泪痣,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便如血泪般夺目。
她不知道,自己抬首望的姿势,与已逝的贵妃周萦几乎有九分神似。
魏有期怔怔望着她,忽而一笑,手离她鼻尖的小痣约有半寸便停住,近乎虔诚的,迷恋的,最终依依不舍的放下手,眼底濡湿,释然而笑,“我残躯一具,怎当得起殿下的谢,若是没有娘娘,我连名姓都不配有,早就死在了冬日的宫道。
是我无用,害得殿下流离十几载,受尽苦楚。杨家人我已料理干净,他们此生再无开口机会,既然您不愿,往后不会有人知晓您的身世。”
听着魏有期的话,杨窈若隐隐察觉到不对。
他靠近杨窈若,用仅仅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我还备了一份礼。”
下一刻,原本闭合的门被人大力踹开,空气里飘散着阳光照耀的尘埃,光影陆离,嘈杂声一片,叫人辨不清所处何处。
瞬息万变,周围的一切宛若失去声音,人影晃动,一切都变得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