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便是偷来的……那夜后她杳无音讯,更是叫他担心她的安危,因此才会这般上下穷尽地寻她。
她临走前所说的家乡桃源,竟是她编撰出来用以安慰自己的吗?
见陶生的模样,玄境叹了一口气:“陶兄也不用灰心,或许是在下记错了也不一定,等到明日在下唤几位仆从一同下山打听你夫人的下落,说不定会有惊喜呢。”
这样说着, 两人已经穿过庭院,来到了陶生的厢房处那是独立建于庭院外的一座临水小筑,倚靠着一片广阔的水泊。小筑有一半建立于水泊之上,周边芦苇飘摇,有许多萤火在黑暗中闪动着,翠绿和幽蓝交相呼应,唯美得不似人间。
“实在是抱歉,宅院狭小,还请陶兄在这里屈就一晚上了。”
“哪里,能得收留,我已经很是感激了,潘兄已经送我一路,剩下的路,让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玄境也不推辞,把灯笼交给陶生后,便回去了。
书生手持灯笼,行走于萤火虫的荧荧光线中,自水泊吹来潮湿又清凉的风,突然间……一股熟悉感弥漫上他的心头,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对于自己来说似在梦中见过一般,他信步而走,竟没有让泥水沾湿了鞋袜,来到小筑前,他拉起那系着五彩流苏的门帘子,凭着感觉摸索到灯前,用火折子点燃了当光明充满了这方雅致的小筑时,陶生失神地看着这四周,这里陈设极其简单,地上铺就着凉丝丝的竹篾,一方平时看书用的小案,小案旁是塞满了书卷的红木书架,有一方纯白的屏风,屏风后是睡榻,上面叠放着整齐的白色被褥。这里的一切简单干净,可见这小筑的主人是个潇洒又简单的人。
陶生没有随意翻动这屋中的一物,从这里没有一丝灰尘就可以看出,玄境对这里是爱惜至极,必定是日日打扫,他更加不能损害这里的陈设一分。
老老实实地来到榻前,陶生正将脱下的衣服叠好,眼神一瞥,看见对面墙上挂着一幅画卷那画卷挂于床头,想必主人一抬头便能看见。
画中画的是小筑中的景色:那似乎是在深秋,芦苇飘撒如雪,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坐在小筑延伸进水泊的游廊上,背倚着栏杆,正咬着一根芦苇垂钓,而在他的肩上,停驻着一只雪白的鹊鸟,那鹊鸟全身羽毛蓬松,宛若一个胖米团子,它的额心处点缀着一撮鲜红的绒毛,双眼漆黑如墨,正歪着脑袋很是欢欣的样子。
这画画工卓绝,一笔一色灵动逼真,观之好像置身于那秋日景色中一般。
陶生默默地看着这画好久好久,眼睛也不眨一下,以至于眼眶湿润。
“鹊娘……”书生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只白色的鹊鸟。
十 方盒无忧
次日,阿纯早早醒来,往窗外一看,近处成团的栀子花尚带露水,远处已是天光明亮。屋外就是生满藤蔓幽草的庭院,阿纯就近找了一处幽泉洗了脸,带着晨光里湿漉漉的气息,走出这方宅院。
山下的桃源镇醒得明显要早好些,此刻已经是人来人往了,街市上的摊贩摆出了冒着白烟的点心和热水。商铺中的小二拿着抹布仔细擦着招牌。有学龄孩童背着自家娘亲亲手缝制的布包在大街上走走停停,手中拿着酥饼,吃得满嘴是芝麻。阿纯融入其中,只觉得心情也变得极好,她的嘴角带着笑意,随意转了转,走入一家茶馆中。
“这位小娘子,我家茶馆这会子还没有开张,你要不过会儿再来?”小二的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对着阿纯笑眯眯道。
“无妨,我坐这儿等好了,你不用招呼我。”阿纯找了一方长凳坐下,托着腮,发了会儿呆便说道,“小二,向你打听个事儿。”
“小娘子想知道什么?”
“这桃源中有哪个地儿是可以游玩的、偏僻些的、人少点的?”
那小二一愣,扭头看向阿纯,道:“小娘子是外地人?”
阿纯反问:“外地人很奇怪吗?”
小二爽朗一笑:“确实有那么点。咱们桃源百姓不多,乡里乡间的都熟识,我生来二十多年,可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