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纪安拔掉他脖侧的针头,然后站在床边,留心观察了他一会。他侧倒在床上,脸冲着她,眼睛也冲着她。他仍然不大舒服,喉结时不时就滚两下;唇瓣也已经被他自己咬得破了皮;那里也还是老样子,衣服也遮挡不住。

他余光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就侧了侧身,腿也跟着压了一点。

空中那股香味越来越浓,纪安拿指节抵了抵鼻子,然后问他:“难受?”

这句话,她以前也问过。祁洄撇过脸,不吭声。

过了一会,纪安就弯下腰,来拉他的手。铁链跟着手移动,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响了几秒,声音就停住,他的手也停住,被她牵着放好了。

就和以前一样。

他哼了声,要抽走自己的手,却又被她死死摁住。

她要故技重施。他猜。于是他又可以骂她:“谁准你碰了!”

纪安默不作声,看不出情绪地凝视着他。然后,她用她那只冷冰冰的机械食指,点了点他的手背,说:

“难受,就自己抓两下我教过你的。”

祁洄的手瞬间僵住,被她手指的冰冷给传染到。他浑身的热意,也慢慢被冰封了。外表是冷的,内里还是热的。两个极端,将他来回拉扯,使得他也抬眉,脱口而出:

“以后你别想再碰我了。”

纪安轻轻扯了一下嘴角:“你以为我很想吗?”

说完,她又捏住他的下巴,抬高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睛,缓缓道:

“你已经脏了。”

捏着他下巴的手轻撇,好像很嫌弃似的,将他的脸甩开了。她丢完这句话,就直起身,走出去了。

祁洄又咬紧颤抖的唇,目光跟着她的背影出去,直到被门挡住,给关了回来。

眸中渐渐漫起了朦胧的水气。他揪紧了床单,努力眨着眼睛,将那股湿意给压了回去。

缓了好一会,他抿紧了唇,眼神又变得骄傲起来,变得执拗。他扬眉启唇,像在发誓一样,低道:

“你等着,我会让你求我给你睡。”

***

纪安离开房间后,就去看一眼沈念安,跟他说明去向,然后才带上各种工具,再次潜出水面,借别人的身份,去运一批玻郎酒回来。

她赶时间,没有逗留。只去了不到半天,就弄了一艘小艇回来,里面都装满了酒,要用在祁洄身上的;另外还有一辆轮椅,一条机械臂,这些则是给沈念安准备的。有了这些机器的帮助,他就不用一直躺着,也能偶尔起来活动活动。纪安想让他快点恢复正常。

运酒的小艇和大船对接上。纪安将酒搬过来,再选定一个大浴缸,接着在浴缸里的四壁都打上了铁扣和锁链,预备用来关祁洄的。她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这个工程。然后,往里面倾倒入酒浆,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