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待出口的后半句话,随着他望向那枚卵泡的动作,而骤然消失在口中。
他看到那里边,一个畸形的模样。
没有生命。
第72章 可不可以带着我
外界的声音消弭, 连水声也消弭了。
讨赏一样,送到她面前的,捧着的手, 又冷又抖。他僵硬地注视着掌中那团不成形状的死物, 脑袋里,乱麻一片, 空白一片,无法运转。
来不及思考, 身体却已经自己先行动作。他惊颤着, 慌乱地收拢了手掌, 拢住痛楚,拢住失败,手急急地缩回, 从她的面前撤走,落跑一般,惶惶藏到了自己的身后。
隐在心底的那一点卑微的, 渴望借此重获宠爱的希冀,才刚怯怯地生出, 就虚弱地流失了。
偏偏这时,她的头忽然垂落了一下。
以为她醒了, 心口忽然一震, 祁洄的眼泪就猛地夺眶而出,仓促的辩解的话也不经忖想, 磕磕绊绊地对着她, 冲口而出:“很健康……它没事……孩子…孩子…没事……会孵出来…会长大…”
刻意的, 虚张声势的强调说到最后自己也难以相信了。小心攥紧的手绷得发白,眼泪不停往下掉, 哭得抽抽噎噎;竭力挺直的肩背,也再维持不住,慢慢蜷曲、塌缩。
终于不堪忍受,他去拉她的手,坦承了,招认了,哀哀地求助她:“怎么办……为什么……怎么办怎么办……”
彷徨无措的问话,都一句句掉进冷寂的海,没有回音。
她仍静静地垂着脑袋,对他的一切漠不关心。祁洄眨了眨被眼泪模糊了的眼,低下头去看她,此时才发觉她还闭着双眼。他贴了贴她的脸颊,宁静的,无感的。她还没有醒过来。
因她那一点细微的动静而崩溃的心,骤然静了几息。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见那团在她跟前一闪而过的卵泡。她没有看见他邀功的喜悦,也没有看见他陡然的惊惶。
心一松,也一揪。庆幸她昏迷着,也难过她昏迷着。
祁洄不再催着她问。只抬起哭得虚脱了的双手,抱紧了她。脸埋在她的脖侧,使劲眨着眼,止住泪水,肩膀偶尔一抽一抽的,还残留着痛哭过的后遗症。
抱着她缓和了许久,失控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他也才有勇气去面对他们那个还未成型就离开了的孩子。
侧过身,躲开她的视线,祁洄悄悄摊开手掌,朝里望一眼,刚止住的眼泪就又涌出。
那里边不是正常的纯白色,而是浑浊的、暗色的污水。污水包裹着小小的它。它只有上身模模糊糊的一点轮廓,下身什么也没看见,好像萎缩了,消失了。没有暖暖的温度,也没有坚定的跳动,只有死亡的冷和寂。
呆愣愣地用泪眼注视了好一会,他又咬住唇,十指交叉地握紧,形成一个安全的空间,将死寂的它护在怀中,护在自己的掌心,捂着,温着,哄着,求着,拜托它复活。
哪怕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换。
它听不见,和它的妈妈一样听不见。都不想理他。
一动不动地温了许久,它还是那副样子。
祁洄那双空空凝望着的眼睛,却闪烁着执拗,不想承认,不想放弃。一定是不够温暖,不够营养。只要他好好养着它,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到那时,他就可以自信地告诉她,自己有她的孩子了。
她就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稍稍关注他了。
仿佛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所以不敢轻易放手。
他的视线从掌心,缓缓挪到自己的尾巴,挪到那块脱垂着的部位。他探出一根手指,摸索到鳞片里那截生殖管的上方,那儿藏着一个狭窄的入口,里面是退化了的孕囊不需要使用到,因此退化了。而他现在要启用它。
他蜷起身体,抬起尾巴,指头在入口处来回按压,艰涩地扩张,为即将来临的容纳提前做些准备。他想把那颗畸形的卵泡放进去,用自己的身体去孕养它。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