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模样改变了, 但眼神、举止、气息,这些由她本身的性格延展出的东西, 还原原本本保持着。他一看, 就认出了。和他曾经一瞬的猜测一致, 她果然也戴着那种面具,才会如此准确地体会到他的感受。
一直,用假的面容对他, 用假的一切对他。
不过,没什么要紧。
他也从不信任她,也虚假地同她周旋。
透过作战机那面窄窄的玻璃罩, 目光烙在她的脸上,仔细地探究着。这场突然的爆破, 没有对她造成伤害。她还好好地,驾驶着她的机器。
除了面容白了些, 疲惫了些。
而对于他所坦白的话, 她没有露出过于明显的情绪。而是维持着拿鳞片的姿势,眼睛很平静地凝视着他, 没有任何波动, 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不是他料想中的反应。
但他也说不上究竟想看到什么反应。
只知道继续拿话去激她。
“我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拿到你的金鳞。”
他开始更详细的坦白。
纪安依旧垂着右手,在血落下的滴答声中, 听他重新描述两人过去的种种经历,还原出本来的面目。
“周列害我的那天,在实验楼攻击你的那些役兽,是我控制的,是我驱使的,我要你受伤。”
眼睛盯着他脖侧那两条刺目的银线,思绪飘到了那时候,想起那些对近在咫尺的周列不管不顾,只专门盯着她攻击的异变蜘蛛。怪不得,她觉得异常。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跑来救我。”似乎也回忆起了那天的情景,回忆起被她保护着冲出包围的时刻,他轻咬下唇,嘴角僵硬地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下颌微抬,像在强迫自己笑,像要嘲笑她,“你牺牲自己,救了你的敌人。”
等待了片刻,看她,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没有任何因为被利用而生出的对他的厌恶、痛恨,或者是,失望,后悔,难过。
什么情绪都好。
就是不想看她如此平静。
好像他背叛与否,都没什么关系。
手背到身后,指甲按着自己的肉。嘴唇张了张,犹豫了会,才接着开口:
“我说要和你……睡,也只是为了脱你的衣服,拿你挂在脖子上的东西,根本不是喜欢你。”
怪不得,那天突然就自荐枕席。
怪不得,那天执着于要解她衣领。
视线投向他,凉凉地描摹他的面容,像借此回忆他那时候的模样。
纪安忽笑:“你失败了。”
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握着的手不自觉就松开,祁洄抬起头望她一眼,然后挪下来,目光落在她左手捏着的香袋上,有些获胜的得意,反驳她:“最后成功了。”
纪安松了肩膀,靠在椅背上,眼睛望了望舱顶,嘴唇轻动,像在数数,数完了,又笑,“失败了三次?四次?你这策略,不太高明,牺牲挺大的。”
“那种事,不算什么,”不服输地望着她,要努力证明自己没有损失,“就算你做再多次,我也不是你的谁,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暗地里蜷起手,却感受到指间硌着的东西她送给他的戒指,表明两人是配偶关系的戒指。
忽然就伸过手,摸上自己的无名指,毫不犹豫地拔下套着的银环,眼睛盯着她:“你们人类的规则跟我无关,我不是你选来繁衍的配偶!”
语毕,当着纪安的面,用力将戒指掷入海底。
纪安低眸,看着那枚小小的戒指,沉下,沉下,沉到望不见的地方。
然后,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
静静的一会。
纪安忽问:“你知道洪昕有金鳞的?”
两人的事忽然牵扯出旁人。祁洄还没转过弯来,又听得她问:“所以,你答应跟洪昕结婚,也是为了拿他的金鳞了?”
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