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一副吃了黄连的苦涩模样。
他说自己也想?当个好官,“奈何这薛家?上面有人,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偏偏连到了京中那位九千岁。那是什?么人物,连朝中大员都奈何不了,官员进京没见到皇帝,先到他府上拜见。我?只是个小小的从五品的知州,这官路还?想?继续往下走,实?在无法如?实?判罚那姓薛的流氓。”
他说着,又为难地看向滕越。
“将军是咱们金州出来的,家?中的事下官也有所耳闻。当年打压令尊的人,眼下也攀附上了那大太监,将军若非要给那姓薛的定罪,只怕少不得?也要弄得?一手骚。”
知州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自己都有些想?笑了。
读了半辈子圣贤书,就做了这样的窝囊官。朝政清明这种事他是不敢肖想?了,但若是没有那大太监把小皇帝哄得?团团转,在朝堂上一手遮天,兴许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可眼下么... ...
他干脆站起身来,跟滕越行礼。
“滕将军,你看... ...”
滕越将他扶了起来。
“知州的难处滕某明白,我?不难为你,把人放了吧。”
这话一出,知州简直大松一气。
他连番向滕越道谢,说还?是会?借机敲打薛家?的,让滕越放心。
当日,薛登冠就被从衙门放了出来,无非是交了一百两赎买银,这点钱对于薛家?来说不当什?么钱。
薛登冠是跨了火盆进家?门的,阖家?替他扫尘除霉,说明日是个好日子,午间摆一场酒,正午时?分?的大日头一照,什?么晦气都没有了。
喝酒这种事,薛登冠从没拒绝过,当晚家?中人便准备着张罗了起来。
到了第二日,他换了一身大红色锦袍,戴了金镶玉的发冠在头,举起酒杯与人庆贺。
“我?薛登冠是什?么人,这天底下就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左不过舍点银子罢了。”
不过他没能得?手邓如?蕴,还?是令他心里发痒。可那邓氏女竟然?嫁给了滕越,那滕越连恩华王府都敢得?罪,薛登冠心里再痒,也只能在脑中肖想?罢了。
他脑中想?得?着急,腹中又落了许多烈酒,身上就有些耐不住了。
他转头就叫了身边的人。
“去把那死?老头的小孙女给我?弄过来,小爷今日下晌就要弄了她,消消这下腹邪火。”
身边的人闻言这就要带着人去,薛登冠则站在高台之上,又举起了酒杯。
不想?就在这时?,忽有什?么破风而?来。
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院外山坡上射了下来,越过矮墙人群,一箭直直穿过了薛登冠的脖颈。
鲜血从他喉管喷薄而?出的瞬间,酒池肉林内四?座皆静。
下一息,薛登冠砰然?倒地,院中惊叫之声乍然?而?起,起伏连绵久久不能停... ...
一旁的山坡。
滕越坐在马背上,将手上的长弓扔给沈修,擦了擦手,勒了缰绳调转了马头。
薛家?的惊慌混乱,连同血腥之气,都被猎猎山风吹远了。
此间静谧无声,只有男人打马叫了沈修。
“走,去寻夫人。”
*
天越发冷了。
邓如?蕴回到老家?看了看剩下的两条老狗,老狗还?在继续撑着,可院中被砍的老树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其他六件被郑氏私藏起来的家?什?,也有官差搜罗了都送回到了邓家?来。
但邓如?蕴无甚心思打理,同涓姨说了一声,“我?去趟爹娘的坟前?,同他们说几句话。”
涓姨疼惜地看着她,“去吧。”
邓家?人的坟墓在镇子外面一座小山顶上。
邓如?蕴给爹娘兄嫂都上了香,也叩了头。只不过当她回头的时?候,看见也有人上了前?来。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