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忍责罚晏娘子,不如拷问晏娘子身边那名侍婢,她是娘子的贴心人,想必也知情不少”

度月闻言,惊愕住,又不敢在季砚眼皮下太大动作,只扯住妹妹的袖子,意图叫她住嘴。

于此同时,季砚神色未有起伏,只开口,“退下吧。”

“主子?”流萤摸不着头脑。

度月又去扯流萤,她比妹妹更看得清这位主子的阴晴不定,不遑论如今,平日在政事上也是雷厉风行,手段狠辣。

况且他生生受过政敌五年的折磨,谁能受了五年折磨还心态温和呢?

不过这位青年帝王极善隐藏情绪,表面看上去沉默无害,内心却绝对不是,但凡行差踏错,说不准就要丢性命。

“朕何时说过不忍责罚她?”帝王仍旧言语凉淡,可一句话已然威压重重。

见流萤吓得直接跪伏在地,他不再多余解释,“妄自揣度君心,属大不敬罪,你自去领罚。”

“奴婢该死,是奴婢该死妄言。”流萤心神大乱,“求陛下恕罪……”

“此事若再提。”季砚只是懒懒掀眸,下了最终定论,“提头来见。”

“是、是,奴婢领罚。”流萤脸色煞白,不敢再为自己求情。

度月连忙拉她告退,凉亭重归寂静。

余下的俊秀帝王独自为自己斟了杯茶,却并未轻抿,而是漫不经心转动着杯子,手腕处还有被指甲抓伤的薄薄血痕。

黄花梨木制成的冰鉴透出最后一抹凉意,冰块彻底融化。

凉亭躁热渐起,季砚瞧着手上刺目的血迹,心中却冷不丁裹挟出拥住那温香软玉时的感受。

与从前不同,女子长开后的娇躯更加丰盈柔软,纤腰如柳,曲线曼妙。无论哪处,如他所言,都是那般好握住,掌控。

可他想到的更多还是从前。

年少时,初初定情的懵

春鈤

懂男女总有情难自抑的时刻,他们也曾相拥过,甚至相吻过。

彼此拥抱的热度会不受控制地染上暧昧悱恻,却又止于礼般的克制,但饶是那样的触碰,仍旧能融化心肠,世界唯余相爱的二人,再看不见其他。

那样青涩温柔的感情,充满着对将来的祈愿幻想,有人心底盼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可如今想来,却如掌中凉透的茶水般,哪怕用掌心去捂,也无法复起温度。

季砚哂笑一声,心也复归冷漠。

第24章 逃去何处 你欠朕的,朕都会加倍奉还。……

晏乐萦心慌意乱回去了。

一路她数次险些摔跤,全靠妙芙搀着她,又几番给她引路,才终于回了那个僻静的玉衡苑。

她只觉自己的脖子凉凉的,有种明明头还在,可不晓得还能好好按在她脖子上多久的感受。

顶撞忤逆也就罢了,还伤了他……

这算不算行刺一朝天子?

她好想长出九个脑袋,可恐怕九个也不够对方砍的。

如此一想,晏乐萦越发头脑发昏,直到行过影壁墙,迈入后院躺在榻上,方觉恢复了意识。

妙芙满眼心疼地望着她,递了杯茶,“小姐,您可还好?都怪奴婢,奴婢起先就该跟着您进去的,不该留您一人在里面,不该叫您独自受委屈,小姐,都是奴婢不好……”

晏乐萦甩了甩昏沉的头,拥住快哭出来的小姑娘,喃喃道:“不委屈,不委屈。”

“没什么好委屈的,我不委屈,你也莫要委屈。”她替妙芙擦了擦眼泪,“天子之令如何违背?不若记得保全自己,往后也不许强出头,这本是我与他之间的事,他不会刻意为难你。”

“小姐……”

妙芙看着眼前的姝色美人,娇小的脸庞若初雪般苍白,秀致的眉眼隐有倦色,眼尾轻染一抹薄红,如晨露微沾的娇蕊,原本就是娇柔的容貌,此刻更显柔弱堪怜。

恍惚间,妙芙觉得好像回到了八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