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转,她仰头望着季砚的乌眸,坦然直言,“她除却给了我补品,还给我了一瓶…药。”
殿内稍许沉默。
身形高大的帝王睨着她,眼?中似有暗光闪过。
晏乐萦又一次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十足的上位者,她能做的大多数都只是等着他审判,她抿了抿唇,将药瓶取出献上。
季砚却未接过,旁边的应庆已极有眼?色将药瓶拿去,只听季砚道:“先用晚膳吧。”
她偏头看?他一眼?,未置一词,顺着他的意愿坐去桌边。
这顿饭因为心思沉重而味同嚼蜡,她不?解季砚风轻云淡的态度,席上季砚依旧神色未变,还如往日一般执著为她夹了菜。
晏乐萦低头一看?,这次竟然不再是酸甜口的事物,是她如今爱吃的。
她微怔,才有胃口多吃了些。
饭后,季砚依旧无意再提这桩事,见晏乐萦欲言又止,也?只是叫她先等着,已派太医去核查。
她心思难安,因为断肠草性辛,药性极烈,应该很容易就查出来……
季砚却不?管这些,将宫人将贵妃榻搬到桌案前,又将紫檀毛笔递给她,低声用称得上是哄慰的音色,哄她画画。
“雁雁昨夜累着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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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陪朕看?书,夜里?不?弄你,可好?”
许是昨夜过火的温存令他餍足,甚至她也?为他送上了祝福,此刻烛火彻明?中,晏乐萦能瞧见季砚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不少。
他似乎心情?不?错。
她没应好,也?没应不?好,执起画笔,却半天不?知该从何画起。
待到墨迹滴落宣纸,溅开突兀的墨点,又逐渐蜿蜒成一团墨色的花,殿外终于传来声音,是太医带着药瓶的查验结果来了。
应庆做了传话之人,听闻太医之言脸色骤变,跪在殿前。
“回禀陛下,这…这药是'断肠伤',其中有大量断肠草、雪里?青、曼陀罗的成分,若服用,不?过七日,足以致人疯癫迷魂,血竭而亡。”
晏乐萦执着的笔一顿,侧目瞧季砚。
可不?知为何,季砚的神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为何没有变化?她惊愕之后,心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惶恐。
“退下吧。”片刻后,季砚挥手屏退周遭的宫人。
晏乐萦心如鼓擂,她看?着他那双依旧淡漠的墨色瞳孔,只觉像白纸上乍然染上的墨渍,看?着十分刺眼?。
想往后退,却先一步被季砚捉住手腕,他以眼?神制止她还想往后逃的举动?,却倏尔勾唇含笑,“雁雁,做的不?错。”
晏乐萦心底却冰凉一片。
她听见季砚难得温声,像是对她今日的行为很满意般,轻道:“雁雁真乖,晓得将药瓶交出来。”
“此番你该看?清了吧?你所做任何事,朕都能发觉。”他淡声,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虞黛既对你有不?利之心,往后不?必再见她了。”
他似乎并?不?打算惩处虞黛。
也?是,他甚至没有说会是对他自己?不?利。
或者一切就是他的授意,是他由着虞黛试探她,因而听她揭发,他依旧一副尽在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
所以说,虞黛其实是他手下的人吗?晏乐萦却倏然笑了。
不?,虞黛并?不?是。
今日虞黛献给她的药瓶有两个,可季砚仅知其一。
她唇角翕动?着,忽然艰涩开口,“我要见妙芙。”
季砚乜她一眼?,只道:“朕不?会让你再见任何人,任何人都可能钻这个空子,如今日这般,包括妙芙。”
他竟是以此事来教训她。
晏乐萦杏眸越发弯起,看?似越笑越明?媚,笑声亦然。
可下一刻,她冷冰冰道:“我恨你。”
难怪方才哄着她用膳,恐怕晓得她听了这些话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