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话。”男人低斥一声。
外面小心翼翼的规劝,便彻底偃旗息鼓。
晏乐萦醒了,喉间嘶哑难言,感觉被火撩过一阵喉咙, 疼得她?眼皮未掀,先蹙紧了眉。
耳边瞬息间传来男人清凉的声线, “醒了?”
这?下,她?才颤了颤眼,茫然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季砚苍白俊逸的脸, 他当真守了她?一整夜, 漂亮的桃花眼覆上倦色,眼下也有?几分乌黑,明明整个人显得更加阴郁, 可那漆黑眼底泛着的柔和?关怀,反倒将一切冷峻疏解。
晏乐萦却被这?样的温柔刺痛了心。
她?下意识想错开他的视线,迫自己不能?表现出排斥,很快被他的动作吸引。
案几上置了温茶,浑噩梦中她?偶尔能?听见脚步声响起,似是宫人来回?将茶拿去温热,直至此刻,茶盏依旧是恰好的温度。
“先漱口,一会儿用了早膳再喝药。”将茶盏端给她?,季砚温声道,“可有?哪儿不适?”
只是一夜而已。
晏乐萦瞧着他,眼中荡开一丝清浅涟漪。
仅仅是一夜的曲意逢迎,她?甚至言之尚浅,可对方的冷厉就这?样化解了不少,隐隐还能?窥见昔年那般温柔的模样。
她?摇了摇头,话开口有?些干涩,“吹了些风而已……”
季砚没有?反驳她?,反倒像心念一动,拍了拍她?的额头。
似某种温柔的斥责,想狠下心,最?终归于无奈的样子,他指尖抚摸过的温度已不算烫,于是叹了口气,“好在烧退了,雁雁。”
晏乐萦就着他的手,嗫了两口温茶。
季砚看着她?,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又拿起备好的衣服,认真专注地为她?穿起衣裳来。
这?般的事其实常有?,无论小时?候她?皮得很,次次爬墙上树弄得衣衫凌乱,还是长大后?,前阵子她?被他折腾得浑身酸软,任他摆弄穿衣。
可旁边尚有?收拾茶盏的侍女,一朝帝王就这?样毫不避讳地为她?更衣,晏乐萦还是有?了一丝瑟缩,似乎日前的阴影尚未散去。
季砚却不觉得不妥,甚至细心察觉了她?的躲避,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之后?,他哄她?起床洗漱用膳,饭菜虽清淡,可都是她?喜欢的。
季砚好像早就看出她?并不爱吃从前在京城的饭菜,很早前便命人改了菜式,先前晏乐萦没有?注意到,不知?怎得,今日却注意到了。
要顾念她?喜好,还要做的清淡却精致,很难不引人注意。
恰好,季砚道:“最?近虽是病了,看着倒比才入宫那会儿丰腴了些,好歹是把从江南一路颠簸清减的肉养回?来了。”
她?夹菜的手一顿,季砚却将她?看中的菜夹入她?碗中。
他依旧没多言,只淡声,“多吃些。”
晏乐萦越发悻悻,因?为除却前一夜故意染了风寒,这?段日子来,她?都是在装病而已。
饭后?,季砚又亲自给她?喂药。
这?下,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陛下,昨夜民?女说的那些……”
昨夜高热使?人迷糊,她?说的太少,言之太浅,既然要挑明说,今日该如何深入解释的,自是早在计划前便过了一遍心头。
她?要告诉他,昔年她?尽是被逼无奈,本心绝对全是向着他的,乃至后?续她?依旧受季淮
??????
胁迫,过得凄楚可怜极了,期间绝没有?一丝私心。
人心总是复杂易变,可实际上,人们却并不愿真正窥见其下的阴暗多变,人唯恐真心掺假,忌讳赤诚为虚。
最?好是将自己说的伤心惨目,楚楚可怜,却仍旧一心系在他身上,以表忠贞不渝。
这?样的道理是昔年母亲教给她?的。
可她?的话才开了个头,季砚已将汤勺递去她?唇边,漆黑眸中并无探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