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的季砚,该是温静娴雅的君子,虽有?些哑巴,不大爱说话,但?瑕不掩瑜。
总不是这?样语出惊人的样子。
说不上不喜欢他这?样,毕竟青涩的感情?早就变了味,可她?在某一刻,又会很怀念昔年那个正人君子的他。
晏乐萦想,大抵是,她?明白,那时?候的季砚才是真正最?爱她?的模样。
季砚没再多说,他轻笑一声将她?拥入怀中,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拢住,叫她?倚在他肩上,他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发顶。
他身上淡淡的、一如当年的清傲梅香由此渡来,短暂抚平了晏乐萦心头涌生的陌生感,又让她?有?了“他长大了,却也还是他”的感受。
“雁雁……”头顶传来他清冷的声线。
比旧年更加低沉的音色,那个少年郎明明变了模样,甚至对她?露出过爪牙,但?此刻,晏乐萦心想,他的语气还短暂如当年温柔眷恋。
他在呢
??????
喃,近来他总爱如此,“只要你在我?身边……”
薄雪酿成深冰,不见其下之寒,太容易陷入其中。
可只要一步也不迈进这?处,就不会有?任何被霜雪冻伤的危机。
晏乐萦轻叹一声,只是心不在焉敷衍道:“我?会在你身边。”
一夜安眠无事。
翌日,季砚去上早朝,小心没将她?吵醒,待她?醒来时?,度月流萤已然来了含凉殿中。
妙芙告诉她?两人在门外候着,晏乐萦由着妙芙梳洗打扮,临了才去见了她?们。
大抵有?个两月未见,她?不知?这?段时?日,季砚是如何安排这?两位宫女的。
此刻瞧着,两人比之当日她?突然离开玉衡苑时?,有?了微妙变化。
度月倒还好,流萤却看着眼下青黑,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人也消瘦了些许。
晏乐萦不动声色观察了她?们一会儿,叫她?们进殿相叙,交代了一些日常之事,将她?们安插在如今伺候的宫女之内。
今日她?并不打算与?她?们多说,尤其流萤有?过被季砚怀疑的前科。
将她?们安置好后?,算着季砚要下朝的时?间,她?这?段日子来头一次主动去主殿找他。
巧的是,她?才到,季砚也刚到。
秋凉已起,风卷残叶。
残叶怎知?何人是一朝君主,何人不过一介平民?,秋风飒飒而过,簌簌黄叶纷扬飘坠,将站在檐下的众人尽数笼罩。
不少宫人发上肩头都落了秋叶,季砚也不外如是。
晏乐萦瞧他,身形挺秀的帝王伫立在那儿,依旧是人中龙凤之姿。
他好似已经瞧见了她?,于是疏朗眉目间含了笑,仿佛下一刻就要说一句“雁雁,过来”。
在他开口之前,晏乐萦先一步拎着裙摆向他走去。
“今日好些了?”季砚垂眸看她?。
晏乐萦也顺势抬手,将他肩头的落叶轻轻掸落。
两人一时?挨得极近,天色黄昏间,分明满目萧瑟,男人眼中的几许温情?却那般灿盈亮眼。
晏乐萦错开他的眸,仿若在众人面前感到娇羞,不好再与?他直视。
“嗯。”她?小声回?应,“我?瞧着今日天气好,出来走动走动,也…正好来迎你。”
季砚神色微动,他越发认真打量起面前姿容娇丽的姑娘。
今日她?着了一身鲜艳的赤色缠枝牡丹衫裙,金线游走在裙摆处,又绣着凤凰暗纹,随着她?些微动作轻晃,妍丽柔媚,华贵至极。
秋黄之下,赤红极为明艳。
连带着她?久病的弱气也被压了下来。
这?是他特地挑的裙裳,并非是宫妃制裙,因?为晏乐萦先前不愿穿,可如此赤色并着牡丹凤纹,已昭示了许多。
他也抬手,替她?将鬓发间的金凤羽簪扶了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