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柚说完这句话就又睡了过?去。
药物的作用总让他昏昏沉沉, 裴于逍却没能睡着哪怕一丁点。
他心慌意乱,失魂落魄,维持着原封不动的姿势坐了一整晚。
清晨, 陶柚被窗外的鸟鸣吵醒, 微风吹得树叶摇晃, 可惜窗户关得紧紧的,陶柚吹不到。
今天头没那么疼了,打的点滴里有镇定的作用,陶柚昨晚幸运的没有做噩梦。
裴于逍还坐在床边, 和昨晚一模一样的位置, 手肘搭在膝盖上, 十指交握,弯腰垂着头。
陶柚看不见他的脸, 入眼就是?一头茂密的黑发,俏哥头发多得一点发缝都没有。
陶柚盯了一会?儿, 莫名想?摸摸自己的头顶, 手抬起来发现脸上挂着根鼻氧管。
难怪他觉得晕晕乎乎的,合着是?氧吸多了。
陶柚捏着管子, 刚要拔出来,手腕被猛地攥住。
裴于逍眼疾手快将他拦住, 身体活动的瞬间,陶柚听?见他身体里骨头关节噼里啪啦地响。
那架势,不亚于小时候回老?家过?年, 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毛衣,晚上睡觉脱下来时,一路火花带闪电的静电。
陶柚惊呆了。
裴于逍:“……”
他默默松手,面不改色活动了下肩颈。
咔咔!
他又蓦地停住, 目光闪躲地往陶柚脸上瞟。
陶柚:“你?……没事?吧?”
“没事?。”裴于逍掩唇清了清嗓子:“我去趟洗手间。”
他站起来,迈出一步
咔咔咔!
陶柚:“???”
饶是?裴于逍心理素质再强,遇到如此尴尬的场面,也有些绷不住了,眉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陶柚不可置信地看着裴于逍一身老?胳膊老?腿:“你?这是?坐了一晚上啊?”
裴于逍:“……”
眼见着躲不过?去了,他定了定神,偏头看向陶柚:“是?。”
陶柚面露尴尬:“其实你?不用”
“我喜欢你?。”裴于逍认真地。
他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为所?欲为、反正都表白?了随便你?有没有答应反正我不管的无赖心态:
“我喜欢你?,我想?守着你?,我怕你?做噩梦身边没有人,所?以?不管是?一晚上还是?两晚上还是?多少个晚上,我会?都这样。”
陶柚:“O.O”
突然走这种路线?
这哥们儿是?憋疯了?
“那什么,”他抬手,轻轻一指,“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躺着。”
裴于逍回头,赫然发现自己身后居然是?一张折叠床。
一秒。
两秒。
空气死一般沉寂。
裴于逍先是?摸了摸衣服,后是?摸了摸鼻子,再莫名其妙原地转了个圈,按下呼叫铃叫医生来,然后看起来很忙地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俏哥涅槃重生。
那时医生已?经帮陶柚摘了氧气管,正在给他拔针。
裴于逍推门进来时,人都变帅了。
他的关节灵活了起来,不再总是?咔咔作响,脸变干净了,五官都亮堂了起来。
很明显他应该是?跳了一套健身操,洗了脸刮了胡子,还用打湿的手指讲究地理了理头发。
陶柚忍不住想?笑,低头抿嘴憋得难受,顽强地坚持了半秒,终于破功,打趣道:
“给自己关节涂机油了?”
裴于逍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嗯,你?仔细听?,一整天都不会?再响了。”
陶柚笑得更大?声。
医生不知道前因后果,更不懂搞抽象的年轻人,只能在陶柚的笑声中兢兢业业。
“今天可以?出院了,”他说:“你?昨天有点房颤的症状,但现在一切都正常,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