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掌中，一缕红芒已化作实质，如灵焰般在她手指间游走翻腾。

她并未开口，却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回荡，她体内那未知之力的觉醒。

方羽心体内，曾被阿沐注入的红光，陡然被唤醒。

那缕一直蛰伏在她丹田深处的温润之力，仿佛受到遥远召唤，轰然爆发。

她全身经脉一寸寸亮起，红光如潮水般自体内涌出，眨眼间，便如赤焰流霞，缠绕全身

同一时间，地面上，被打入阵眼的顾洺宁猛然睁开眼。

他的胸口，也开始泛出刺眼红芒，气息如洪流。

“你们……”血衣姥姥失声。

顾洺宁和阿沐的红光交汇，朝着方羽心的方向汇聚而来。

血衣姥姥咆哮着，五指用力，可还未等她彻底发力，她却忽觉，自己的内力，正在以无法控制的速度……往方羽心掌中流失。

方羽心的双手，不知何时死死扣住她手腕。

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体内某种力量在沸腾，在吞噬。

她像是成了某个奇异容器，将血衣姥姥体内那些自各大门派窃取的功法一丝不剩地，全数吸入。

“你……你在做什么？！你不该有这种力量！”

血衣姥姥惊骇欲绝，挣扎尖叫，身形开始剧烈颤抖。

“你是谁？……你怎么可能吸得住这些！！”

她满脸惊惧，“这世间没人能承受，你应该化形、回婴、爆体而亡才对啊。”

可方羽心，发丝飞扬，目光清亮如雪。

血衣姥姥身形一点点萎缩、枯竭、衰老。

那张稚嫩童颜，终于褪去全部伪装，化作干瘪老妪之貌。

“不！！”

她最后一声惨叫未落，整个人已轰然倒地，化作一堆褪色的血衣。

……

天地寂静，连风声都仿佛停了。

墨九站在那堆褪色的血衣前，一动不动。

火焰未散，光影里，他的身形被勾勒得孤绝而凛冽。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上了他颤着的指尖。

方羽心走近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呼吸不稳，但那双眼，干净清澈。

她仰头看着他，轻声唤，“墨九。”

他喉结一动，猛地抱住她。

那力道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唇贴着她发顶，一寸寸收紧手臂，像是在确认她是真的、是活着的，是被他护到了最后。

“对不起……”他嗓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差一点……”

“你没有，”她在他耳边轻轻道，语气像一场落雪，“你一直都在。”

“我们都在。”

墨九闭着眼，额头抵着她，“不过你之前……差点骗过我。”

她笑了一下，声音低低的，“我怕血衣姥姥识破，本来想装死骗到底的……”

“我有点怕你真疯了，就……不敢演了。”

墨九愣了愣。

下一瞬，他低低地笑出声来。

“方羽心，”他喉结滚动，声音像火焰舔过胸口，“你可真是要命。”

低头吻住了她。

这一次，没有火焰，没有蛊毒，没有命运追逐的风暴。

只是他和她，活着的他，和活着的她。

唇舌相触的刹那，像是过去所有漫长的痛苦，终于化作一场柔软的雨，在心里悄然落地。

他一寸寸收紧怀抱，将她吻到颤抖。

直到她气息不稳地推着他，才低哑地放开她，额头抵着她额头，眼中仍带未散的疯狂与眷恋。

“别离开我。”

“再也别离开我。”

她轻轻点头，抬手抹去他眼角的一点血痕，“好，我们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