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焚天谷中张灯结彩，红烛沿着长街铺成一道道暖光的河流。

方羽心、墨九、阿沐，以及几位焚天谷的心腹此时正聚在观景台上。

子时一到，第一束烟花自山腰升空，倏然炸开，化作一朵金红流光，映得整座山谷都亮了三分。

“砰！”

忽然一声炸响从天际炸开，焰火骤然盛放，几乎将整片夜色染亮。

方羽心正靠在墨九怀里，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响吓了一跳，肩膀轻轻一抖。

墨九察觉得极快，立刻抬手捂住她的耳朵，将她往自己怀里按了按，低声道，“吓着你了？”

她摇了摇头，靠在他怀里，微仰起头，看到那漫天烟火一波接一波地绽放，有的像金蛇狂舞，有的像繁星坠落，绚烂无比。

“好漂亮……”她喃喃。

而她看烟花，他却低头看着她。

火光在她脸上跳跃，她眼中盛着天光万象，唇角还带着未褪的惊喜。

他眼底沉沉地浮着柔光。

“你看我做什么？”她察觉，偏过头问。

他没说话，只凑近轻轻吻了她一下。

唇落下的那一瞬，烟花又一声炸响，仿佛为他们应声。

他低声问，“好看吗？”

她点点头，笑意浅浅，“好看……但我家乡的烟花，比这个更美。”

他微微一愣，低头看她，眸光微暗，像是想象不出她口中那个世界的模样。

“你想家吗？”

方羽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漫天烟火。那一瞬的光明在她瞳孔中绽开，五彩斑斓，却又短暂得像梦。

“想啊……”她轻声道，语气却很温柔，“可是既然回不去，就不常去想了。”

她侧过头看他，眼里映着夜色下他的眉眼，月色温柔如水，覆在他挺削的鼻梁与下颌上，将他整个人都笼在安静柔和的光影里。

“而且有你在身边，我也很幸福。”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片羽毛落在他心头。

他没有立刻应声，只是缓缓伸手，将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指尖落在她后脑，轻轻按着，将她靠得更近一些。

一旁的阿沐仰着头看烟花，整张脸被映得通红，眼底闪着晶亮的光。

她窝在披风里，小手捧着热茶，咬着糖桂花年糕，凑到方羽心身边嘻嘻笑着，眉眼飞扬，“我从小都没看过这么多烟花……这里真的好热闹啊。”

正说笑间，一名守卫匆匆而来，手中捧着一个小木匣，轻声唤道，“阿沐姑娘，有封信，是方才有人托送到山门口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故人来

“我？”阿沐惊讶地接过，“谁会给我写信？”

阿沐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小木匣，取出那封淡金纸封的信函，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上面只写了四个字，“阿沐亲启”。

没有署名。

没有落款。

她迟疑了片刻，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只见上头寥寥几字，

“新年快乐。”

紧接着下一行，字迹略显潦草，却清晰分明，“我找到了娘的踪迹。”

阿沐的指尖轻轻一抖，手中纸张随风颤了颤。

她盯着那行字，怔怔看了许久。

风吹乱了她的发，她却像是没察觉，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任那封信在指尖微微颤动。

短短几字，却像有千斤重量，落进她手心时，指尖微微发颤。

方羽心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侧头轻声问，“怎么了？”

阿沐抿了抿唇，抬头看她，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然后将信交到方羽心的手中。

她神情一凝，片刻后轻轻握住了阿沐的手，“是他？”

阿沐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抿着唇，眼神仍带着一点不确定的茫然。

那一夜的烟火依旧盛放，映着众人笑语，映着她眼中某种渐渐浮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