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洺宁猛地一顿。

他像是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喉头轻轻动了一下，却没出声。

方羽心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进来焚天谷看看墨九和阿沐吧。”

顾洺宁的手在身侧微微蜷起，指节泛白，像在极力控制着什么。

“墨九会欢迎你的。”她继续，语气笃定，“你不是血衣教的人了，你是你自己。”

他垂眸，半晌没有说话，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层颤影。

“阿沐她……虽然没有说，但你们毕竟是血亲，我能看出她真的很想你。”

顾洺宁缓缓闭了闭眼，像是抵不过这句简单的话。

再次睁开眼，他没有看她，只侧过脸，看向山路尽头。

“我本来只是……想来传信。”

“想告诉你们，我找到圣女的下落了。”

他语气很轻，却像不经意间投下一枚重石，将风平浪静打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圣女踪迹

焚天谷山门缓缓开启，春风拂过石阶，带起一缕桃花香。

顾洺宁白衣立在山路尽头，眉目清冷，带着久别的疲惫。身侧的方羽心与他并肩而行，脚步并不快。

前方，墨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前。

他站在阶前，金光映在他深色衣袍上，神色在见到他们的一瞬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的目光自顾洺宁身上略过，最终停在方羽心身上。那一眼，克制到极致，却藏着暗潮翻涌。

她快步走近。

墨九没有寒暄，只一步上前，揽住她的肩，将她轻轻扣进自己怀里。

他低头，声音极轻，“怎么和他一起来的？”

方羽心笑了一下，“在后山遇见了。”

墨九眉头一皱，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看了顾洺宁一眼，那眼神平静得仿佛不掀半点波澜，却像寒潭之下藏着暗流。

顾洺宁站定，不言不语。

空气短暂凝滞。

方羽心被他护在怀里，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热，轻轻咳了一声，“我们在后山的时候……遇到了几个陌生人。”

墨九眉目一沉，立刻看向她，“哪里来的？你有没有受伤？”

说话间，他指尖已经探向她手腕，覆上她脉门，一缕极轻的内力渡入其中，细细探查。

方羽心一把抓住他的手，摇头安抚道，“我没事，真的。他们把守卫迷晕了，我反应得快，把他们的功法吸干了。”

墨九手势微顿，抬眼看着她，眼神复杂。

方羽心正要再解释，顾洺宁不紧不慢地开口了，“是断脉堂的残党，擅使迷药和毒粉。她中毒时，守卫已经昏迷，是我给她解的。”

他语气平稳，但字字带锋，听来像是在陈述事实，却又隐隐含着责备之意。

墨九唇线瞬间绷紧，眉目森冷，眼神沉沉落在顾洺宁身上。

空气骤然一冷。

方羽心连忙轻拉了下墨九的袖子，转头看着顾洺宁轻声道，“是我自己大意了……而且那迷药不重，我当时也留了传讯的玉符，只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应付。”

“而且，平时他都陪我，只是今天……我没有让他跟去。”

她的声音软下来，一面解释，一面握住墨九的手，指腹贴着他掌心，像是想用这种方式驱散他心头的寒意。

墨九垂眸看了她一眼，眸中终于有了微微松动。

“以后别试了，”他嗓音低哑，隐着克制的怒意，“不管你吸功法的本事有多大，下次都让我和你一起。”

“好。”她乖乖应下。

墨九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像是要确认她真的安然无恙，才转身看向顾洺宁。

“谢了。”他语气淡淡，却已不似方才那般锋利。

顾洺宁站在那里没应声，他看着方羽心站在墨九身旁，两人指尖交扣，那种轻而不张扬的亲昵，笃定和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