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阿沐就被人匆匆唤来,穿着焚天谷新缝的冬袄,领口是柔软的白狐毛,发间别着一支桃木小簪。
她长高了些,脸颊不再瘦得发青,气色也红润许多,眼眸仍旧带着一丝稚气,却已初显少女模样。
她一进门就看见顾洺宁,脚步顿了一下。
许久没见,她似乎忽然有些怯生,手指在衣角上抓了抓,然后才一点一点靠近,抬头仰望着他,眼中带着微微不安的光。
“哥……”她轻轻唤了一声。
顾洺宁垂眸看她一眼,嗓音低低的,“嗯。”
只有一声,却像是压在心头太久的重量终于落了地。
方羽心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
她看着阿沐那张清秀的小脸,忽然意识到,阿沐也快十四了。年纪虽还小,但在焚天谷这些时日,早已养得皮肤白皙,眉眼舒展,连说话的语气都温软了许多。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阿沐时,那小姑娘面黄肌瘦的模样。
现在看着她站在顾洺宁面前,那眉眼,那鼻梁,竟和他有几分神似。
“这么看,你们长的真像啊……”她轻声道。
而她这声喃喃,落进顾洺宁耳中时,他低垂着眼睫,指尖轻轻动了一下,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半晌,他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
是一卷略显破旧的锦布包裹,褪色的绳结打得极紧。他将那绳一层层解开,露出里面的几本手写小册子。
纸页微黄,角落带着潮痕。
“这是我找到的圣女的踪迹,”顾洺宁声音不高,却沉得厉害,“她曾在东部沿海的一个渔村落脚几年。村里人说,她那时已经失忆,被人从海滩捡回去时,浑身是伤。”
他顿了顿,翻开其中一页,那上面用娟秀小字写着,“夜梦火山旧影,身后似有血光追随,不敢回头。”
顾洺宁继续道,“听说她住在村里几年,慢慢开始恢复部分记忆……可没多久就离开了。渔民以为她是去寻亲,谁也没拦她。”
”阿娘……”
阿沐轻轻捂住嘴,肩膀却止不住地颤抖着,泪水一颗接一颗滑落。
顾洺宁看了阿沐一眼,似在安慰,“娘很大可能没有死。”
“我一路追着她留下的痕迹,走过了不少地方。”他说得极轻,“有渔村,有寺庙,有医馆……每一处,都有人记得她。”
“她常独来独往,不言过往,也从不久留。”
“她应该在找人。”
“村民都记得她询问过两个人。”
阿沐咬着唇,低低出声,“她在找我们?”
“是。”顾洺宁垂眸。
方羽心转头看阿沐,语气柔和,“她记起来的时候,她一定想找到你们,一定想知道你们有没有好好活着,因为你们是她的亲人,她爱的人。”
顾洺宁看着她,眸光动了动,却没出声。
半晌,他轻声接道,“奇怪的是,有一个地方……很特殊。”
“那是一个偏远山村,她待了很长时间。”
“她的痕迹到了那里,就消失了。”
“什么也没留下。”
屋里一下静了。
风吹动屋檐挂着的风铃,清脆声响里,却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 僵在原地!
顾洺宁将那本翻旧了边的手记轻轻合上,他静静望着阿沐,嗓音低缓而郑重,“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找她。”
屋中一时沉寂。
方羽心转头看向阿沐,只见那小姑娘怔怔站在原地,眼眶仍带着未干的泪,睫毛轻颤,似乎在挣扎。
半晌,她没有回答顾洺宁的话,却忽然走向方羽心,抬手轻轻拽住了她的衣袖。
那力道很轻,却带着一种不肯割舍的执念。
“阿沐?”方羽心轻声唤她。
阿沐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情绪矛盾至